包厢门关上，白向羽心神不宁。
端木琛坐下来点餐，问窦知章想喝什么酒。
白向羽问洛函，“洛哥，你有烟吗？”
洛函看他一眼，走到窦知章身边从他兜里掏出一盒扔给他。
白向羽到外面露台去抽烟。
白向羽烟瘾不重，想起来抽一两根，没想起来一两个月不碰也不会觉得缺什么。
但是现在他迫切的想抽一根平复心境。
洛函走过来递给他烟灰缸，说：“梁总已经安排向文准备对付伍思凯了。”
言外之意是这个时候不能去破坏他的计划。
白向羽明白他的意思，抽着烟抬头看天上明月，说：“今晚天气真好。”
“那天晚上的月亮也跟今天差不多。”洛函用他特有的不疾不徐的语气说，“我第一次见你，也是在那个晚上。”
白向羽知道他说的是哪一天，那天洛函的哥哥被从毒贩窝抬出来，身上没有一块完整的肉，手脚已经被用凌迟之刑刮到只剩下白骨，却撑着最后一口气没咽下，直到梁川从救护车上滚下来爬到他身边，在他耳边说：“放心，以后你妈就是我妈，你弟就是我弟，我会照顾他们的。”
洛函当时只有十五岁，在一片嘈杂声中，跪在他哥的尸体面前，白向羽看着表情一点一点从他脸上消失，最后变成空白。
洛函一直不知道自己的哥哥在做什么营生，他以为家里虽然穷，但是还没到揭不开锅的地步，却没想到这样卑微的生活也是他哥用生命换来的。
也就是从那时开始，梁川萌生了摆脱伍爷控制的想法，他借着考上大学的优势，要求出面帮忙打理伍爷在白道上的生意，无非就是一些非法洗钱非法借贷之类的勾当，后来慢慢的接触到伍爷的核心房地产业务，在大学毕业之前取代昌河地产原先的管理人，正式成为明面上的老板。
十年，梁川小心翼翼布局，一点一点壮大自己的实力，到现在他已经有能力触及到伍爷的利益，让伍爷忌惮他的存在。
江湖夜雨催人老，梁川如野草一般疯狂生长，最终成为参天大树。
哥哥去世之后，洛函就退学到梁川身边帮他，一方面想寻机报仇，一方面是因为他妈的病，直到他妈妈过世之后洛函才在梁川的要求下考了一个专科学校学财务会计。
“洛哥，我是不是不应该回来？”白向羽问洛函。
四年前考大学，白向羽没有事先告诉他哥自己填报的是外省学校，收到录取通知书之后才知道，为此梁川还打了他屁股，把他做得好几天下不了床。
洛函揉了一下他的头发，“那你当初为什么要走？”
白向羽将烟灰抖落在烟灰缸里，说：“我无意间听到伍思凯的话，说不怕我哥壮大，我是他的软肋。我想只有我离开了，他才能真正展开手脚。事实证明也确实如此，没有我在身边，就没有人能威胁到他。”
“你哥知道这件事吗？”洛函当初还以为他是怕麻烦才离开的。
白向羽摇头，“又不是多大的事，我能帮他的就只有这么多。”
洛函看着夜空深吸一口气，对白向羽说：“人终究是需要一个家的，白向羽，只有你能给他。而一个没有根的人，最后会迷失方向，你得留在那里，白向羽，让他回头的时候看得到自己是从什么地方出发的。”
白向羽苦笑，“如果他永远都不会回头呢？我站在那里就只能被遗弃。”
“他会的。”洛函说，“因为他是梁川。”
白向羽听到这里，有些奇怪的扭头看洛函。
“还没聊完？前菜上来了。”窦知章脸色不佳的从拉门后面探出头来。
回到包间，品酒师正在斟酒。
四个男人，餐桌上能聊的也不多，吃了大约两个小时就结束用餐。
出来的时候梁川和郭明月已经离开。
白向羽一直心事重重的，在端木琛送他回家的路上还是没忍住拨了梁川的手机号，不出所料没有接听。
深吸一口气，白向羽将手机放下，没有尝试拨第二次。
只是想让自己认清现实罢了。
端木琛扭头看了他几次，想挑起话头，但见他兴致都不太高，也就作罢。
经过“耳语”时，端木琛停车问白向羽要不要进去喝杯咖啡。
白向羽摇头，“回家吧，还有好多事没做完。”
“好吧。”端木琛无奈只得重新发动车。
白向羽没让端木琛把车开进小区，在大门口就下了车。
“小羽，”端木琛叫住走进小区的白向羽，趴在车窗上笑着说：“画展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不要客气。”
白向羽点头，“今天谢谢你，端木琛。”
端木琛抬起右手抵在额头行了个潇洒的礼，说：“为你效劳是我的荣幸。”
白向羽忍不住露出笑容，转身往小区里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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