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一月十五号，期末考试如约而至。作为一学期以来最重要的考试，同学们，包括六班的同学们，也自觉地开始加紧了复习进度。
应将阑倒没那么紧张，学习节奏还是如往常一样，连作息都没变。
还有一天就期末考试了，班主任详细地说了考试的注意事项后，着重地强调了不允许作弊。准考证已经发了下去。师惟拿到了准考证就走了，他向来无组织无纪律，不会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自从那天在天台，应将阑给了师惟两拳后，两个人又退步到了好久之前的状态。不说话，无视，就当不认识。
应将阑没有询问师惟为什么不来上课，只是冷漠地看了眼后排靠窗那处空了的座位，没有言语。
一日三餐的任务，也由师惟转到了且栩的手里。看着闹别扭的两个人，虽然不太清楚原因，但且栩也还是觉得不能多问，最近一段时间，师惟那家伙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课都不好好上，更别说找他聊天了。
至于应将阑，且栩抖了抖肩膀，还是算了吧，他已经遭受了太多无视和冷漠了。
期末考试前一天的最后一节课刚一下，应将阑便叫住了正要一个人离开的且栩。他将几张红色钞票塞到了且栩的手里，什么也没说。淡淡地看着一脸疑惑的且栩。
“这是干嘛，饭钱啊？”
“嗯，辛苦你。”
且栩嘴角一抽，囧了又囧。
“哎呀你跟我客气啥。再说了，这不是师惟安排的任务嘛。我不看着你按时吃饭，再让你身体出问题，他能削了我。”
应将阑淡淡地点点头，他早就猜到了。
“你帮我告诉他，最后一天考完试后，我在教室等他。”
三中期末惯例，最后一门的考试科目是英语。这次考试的题目，确实很有难度，就拿英语来说，就连应将阑，也有很多不确定的题目。不过总体来说，还算是正常发挥。
结束考试后，应将阑将书本放回了寝室，而后一个人慢慢走回了教室。教室里已经没什么人了。今天没有老师监督，值日生也没来，草稿纸，零食袋，矿泉水瓶，一大堆垃圾被乱扔在地上，应将阑拿着扫帚，拖布，将教室打扫了一遍后，又把椅子，桌子，归位摆好。一切工作做好后，天已经有些暗了，教室里仍然只有他一个人。
应将阑不紧不慢地走向了最后一排师惟的位置上，轻轻地拉开椅子，坐了上去。教室里很静，也没有开灯，窗户只开了一条缝儿，凉风缓缓地吹进，坐在师惟的位置上的应将阑，目光淡然地看着窗外。
六点，七点，八点。天已经彻底黑了。暗凄凄的黑幕落下，显得很压抑。
九点，应将阑看了看手机显示的时间，轻轻地起身，将师惟的椅子推回到了原处随即转身走向了后门。
“啪。”
教室前半截的灯突然亮了，师惟抱着两个巨大的保温盒站在门口，他一眼就看到了已经准备要离开的应将阑。
“抱歉，来晚了。”
今天陈妈熬的是银耳莲子羹，三道肉菜，木须肉，糖醋里脊，红烧肉，外加一道西湖醋鱼。
两人默默地吃着饭，应将阑不出声，师惟就保持沉默。
接到且栩的传话后，师惟有些犹豫，他知道，自己不该来的。是来挨打也好，挨骂也好，都不该来的。他怕自己忍不住，忍不住强硬地逼迫应将阑，他也怕自己再次情不自禁，情不自禁将心中的喜欢愈烧愈烈。
其实最近，他过得很不好，脑中一直想着应将阑，面上还不能表现出来，憋的很难受。
都说喜欢一个人是藏不住的，师惟很清楚，所以他尽量不去看应将阑，他怕露陷儿。
应将阑放下了勺子后才抬眸看了眼师惟。
“你喝酒了。”
师惟无奈笑笑，他才不会说自己是在家里灌了几杯酒才有勇气来的。
没有回答，应将阑也不恼，他开始动手收拾桌子上的残羹，师惟忙起身帮忙。两人收拾好后，时间也不早了。
“我送你回寝室。”不是问句，师惟没有打算让应将阑拒绝。
“出去走走吧。去江边。”
等到下了楼，两人才发现，方才吃饭的间隙，天空中已经飘起了零星的雪花。
路上的行人激动地欣赏雪景。下起雪，反倒不冷了。师惟下意识地问冷不冷，应将阑摇了摇头。
江水在冬天也不会绝，两人打了个车，来到了江畔，也要比较安静，甚至可以听到江水缓缓流动的声响。
快要过春节了，树上，路灯上，已经被挂上了红结。映着雪景，很是好看。
应将阑不先开口，师惟就不急，两人走了有十多分钟，一直沉默着。
前方就是上次看演唱会的体育馆门口。应将阑停下了脚步。
“别走了，一会儿回不去了。”
道路上的车流渐渐少了，师惟看了看表，十点半。不早了，路上的行人，车辆，已经很少了。尤其是在偏离市区的江边。
“你误会我了。我是想，和你解释一下。”
师惟有些错愕，路灯下，应将阑的面容还是如从前那样，淡然，冰凉。
“你说。”
关于应将阑的父亲，关于他对同性恋的态度。自从两人认识以来，这还是第一次，应将阑说了这么多的话。
“我的爸爸确实是应尽欢。血缘上的关系没办法抹灭。但我是在五岁的时候才见到他的。那时候，我跟在季似锦，也就是你们很尊敬的季三叔的身后，被拉到了他的面前。我知道，应尽欢不想认我。从他的眼神，可以看得出来。我的童年有另外一个男人，他教会我很多，友情，亲情，还有爱情。”应将阑顿了顿，看向了师惟，师惟也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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