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第一天的教训，乔吉每天都早睡早起，赶在周今符上班前露个脸。
然后他就发现自家金主的可怕之处。
这个人的时间观念严谨到秒，起床的时间乔吉是不知道，但墙上的秒针一走到12，周今符肯定推门出卧室的，时针和分针更是分毫不差。
乔吉很怀疑他是不是就算收拾好了，也会在房间里待到那一刻才出来。
没多久，他就知道自己错了。
周今符绝对没有刻意计算时间，而是单纯的，像个机器人那样执行每日指令。
除了因为料理工序问题，处理起来的时间长短不一外，周今符做任何重复的事，都是会使用一模一样的手法，占用同等时间，精准到秒。
危地马拉被称为“鸟钟”的第纳鸟，还有15秒左右的时差，周今符比那鸟厉害多了。
天天看他这样，倒是看出一种仪式感。
乔吉抱着自己的咖啡杯，轻轻吹袅袅白烟，天气一冷，缭绕的热气就散的很快。
餐桌对面的人眉眼深邃，一瞬不瞬，雕塑一样地凝望着他。
这就是所谓的“甲方可以观察乙方进食”。
一开始乔吉还会特别注重自己的进食方式，怕他专属小市民的餐桌礼仪太扎眼，坚持没几天，就被打回原形。
因为周今符根本不介意他的吃相，好像只在意“吃”这件事，乔吉也没必要瞎折腾。
“你平时早上用闹钟吗？”乔吉喝咖啡很慢，他怕烫，吹了几口还是不敢下嘴。
“不需要。”
周今符简短的回答不是冷漠，而是他的习惯。
“哦。”这话周今符说出口，多半等于声明“我可以一秒不差在同一个时间点醒过来”。
乔吉觉得这根本不是人类办得到的事，换成他，闹钟不响，他就能趴在被窝里一整天。
爬上三竿的太阳再怎么骚扰，他也能不为所动。
作息规律的人也不容易养成不良嗜好，乔吉觉得挺好。
不抽烟不喝酒，清醒理智的周今符能给人安全感，就算他说不出半句暖心话。
他那个败家的爸，就总是昼夜颠倒。
喝得酩酊大醉的时候还喜欢砸家里的东西，当他伸手砸乔吉妈的遗像的时候，乔吉想都没想，一拳揍到他脸上。
*
乔吉以为周今符是不碰酒的。
所以当周今符被人扶回来的时候，他很惊讶。
别墅区的夜深人静和市区不同，此起彼伏的虫鸣本该热闹，却反而突出人声寂寥。
乔吉开着电视，抱着膝盖坐在沙发上，电视里正在播广告，遥控器就在手边，但他没有换台。
他只是在等人回家，看什么并不重要。
平时这个时间，周今符早就回来了，乔吉等到一连打了好几个哈欠，车库方向终于响起锁车的声音。
乔吉起身去门前，刚想开门，门就被人从外打开。门开朝外，他差点扑空。
“啊？今符家里有人啊？”开门的人皱着脸，把肩上的人往乔吉怀里一扔，嘴一张就开始抱怨，“早说嘛，还让我送，怎么不让家里人来接啊？”
周今符很沉，刚接过手的时候，乔吉差点被他压倒。
找到合适的支点稳住身形，乔吉才来得及和来人说话：“谢谢。我没有驾照。”
考驾照也要花钱，乔吉当然没驾照。
其实他没必要说这句话，一笑而过并且感谢对方的帮助，才是他该做的。
可乔吉看清这个人的脸之后，就没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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