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吉在笼子里磨爪子，剑拔弩张。
他突然愣住了。
——把他踹出门，让他在下雨天流落街头？
不，周今符没有做过这种事。
而且他从来没有把周今符叫成“姓周的”，最多，也就爱叨念金主长金主短。
这不像乔吉。
可是这些感情确实是他的，负面情绪将乔吉撕碎，卷入旋涡激流的旋涡，让他几乎丧失了自控能力。
他听到主持人在叮嘱周今符：“你是圈外人，所以我们给你上了保险，只要他带着脖子上的铃铛，就不能对你动手，下载我们提供的app，还能随时掌握猫妖的定位。”
还有app，真够与时俱进。
原来脖子上套的铃铛是这种东西，虽然不勒，但是戴着也不会舒服。乔吉伸爪去挠，铃铛发出刺耳的叮铃声，高频噪音穿耳而过，让脑浆都在随之震颤，而铃铛环还是纹丝不动。
尝试摆脱铃铛未果的乔吉，从低矮的笼子里看到正在扫二维码下载软件的周今符。
*
要不是那位出面担保，主办方根本不可能同意周今符参与竞拍，更别说场外竞价带走猫妖。
主持人交代了几则必要的事项，看周今符盯着猫妖的眼神有些奇妙，收尾时特地强调：“不要看他可爱就放松警惕，这类小妖精最擅长的就是博取同情，欺骗人类。”
他们做生意，想赚钱没错，可也不想闹出人命。
妖物受天地眷顾，哪怕是一只初出茅庐的猫妖，都能轻而易举玩死一票普通人。
人类就是这样脆弱。
现在是法治社会，监控摄像头到处都是，想在现代社会生存下去，妖也好修道之人也罢，都不约而同地保持低调。一旦出事，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周今符提着笼子，视线一直没从猫妖身上移开，好像在思考，笼子里的小家伙是不是真像主持人说的那样凶恶。
谁被这么盯着都会感觉闹心，好不容易消停下来的乔吉，如他所愿，扬起胡须，嘶嘶地威胁，让周今符明白什么叫超凶。
然后，周今符隐约是笑了。
明明他的嘴角还是一如既往的平整，坚毅的眉梢也没有挑起弧度，可乔吉觉得自己没看错。
周今符真的笑了。
笑得人模人样。
乔吉扭过头，蜷在笼子里，不去看他。
就算周今符买下他，但他不是自愿的，不用再给周今符好脸色。
*
还是那辆黑车，还是熟悉的副驾驶位。
不同的是这次乔吉不用系安全带。
因为他在笼子里真是再安全不过了，即使这辆车被撞得面目全非，特殊的铁笼也能幸免于难。
主办方贴心地在笼子顶上贴上一张黄纸，让乔吉昏昏欲睡。
当周今符把笼子拎下车时，乔吉也只是掸了掸耳朵，没醒过来。
只是在周今符按开大门的指纹锁的瞬间，乔吉突然瞪大眼睛，警铃大作。
他耷拉着耳朵，弓起背，浑身的毛都立起来，如同看到身后突然出现了一根黄瓜——猫的个性谨慎，有极强的领地意识，任何出其不意的物品都会引起它们的应激反应。
“乖，不用怕。”周今符的大掌按在铁笼上，仿佛在隔着笼子抚摸乔吉的皮毛。
可是乔吉还是缩在笼中最深处，警惕地戒备，微微张开嘴，将锋利的爪子从肉球里伸出来。
这座房屋里的空气都像细小的针头，扎得他生疼。
周今符看出他难受，于是把笼子放回门外，取下鞋柜旁边的挂画。正是乔吉离开前扶正的那幅。
挂画后面粘着有一张黄纸，和笼子上贴的很像，朱砂绘制的图案有所不同。
然后他回忆起周今符的书房，因为郑永的劝告，他只进过一次。
那个房间里也有不少类似的东西。
周今符想也没想，将手中的符按照某种手法纸撕了个粉碎，细小的碎屑飘到地板上，红色与黄色交错一片。
那股令乔吉厌恶的感觉顿时消弭，从深海上浮到海平面般，乔吉只觉得浑身酸软，大汗淋漓，体力彻底透支。
他重新趴下来，把头枕在爪子上，柔软的身子围成一个圈。
他在想，周今符身上到底还有多少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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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头那段对应是的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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