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今符回到自己房间之后，决定按照郑永说的，好好睡上一觉。
第二天是工作日，公司那边不能因为他出任何差错。
他闭上眼，却感觉自己一直在盯着眼皮看。
又等了很久，才觉得这样不行，应该再闭上里面那层眼皮。
但是当他真正将视觉摈弃的时候，色彩斑斓的记忆又开始在面前流转。
他还记得在桥下捡到乔吉时的事，瘦削的青年，背着双肩包坐在路边，路灯周边是腾飞的蚊蛾。
乔吉静静地坐在那里，仿佛整个世界都与他无关，无论将来会发生什么，他都提不起兴趣去看。
周今符承认，他一眼就注意到乔吉和路宁长得很像。
但是，他也一直知道，他们不一样。
乔吉的孤独刻印在灵魂深处，就像凡间的事物想要博他一笑，都会及其困难。
周今符想看他笑。
他认为乔吉应该很适合笑。
于是他把车靠过去，想到年轻人之间流行的玩笑，于是生硬地问他：“营业吗？”
乔吉笑了，他的笑容和月下绽放的的昙花一样，让人惊艳，并且为了追随那份惊讶，沉溺其间。
他说：“营业啊。”
周今符顿时有了计策，既然乔吉愿意营业，那么他就要开除合适的条件，让他舍不得离开。
*
一开始他认为自己做的很好。
他们住在一起的日子，很温馨，也很和谐。他见过所有相爱的人们，大多都是这样居住在一个屋檐下。
即使周今符的父亲并不同意他们的事，周今符也无所谓，他原本就对继承周家没太多想法。
他喜欢给乔吉做各式各样的食物，尤其是鱼。
周今符不喜欢鱼，也不喜欢鱼腥味，甚至不喜欢深水。
听说他小时候险些在河里丧命，这是一种心理阴影，创伤后应激障碍，PTSD。
周今符完全不记得这回事，他没有小时候的记忆。最初的记忆碎片，是惨白中夹着青蓝色的装潢，浓重的消毒水味，手背牵着的塑胶软管，中央供氧浅绿色不断冒着气泡的小瓶，就像那小瓶里有一尾搁浅的鲸鱼，一直在挣扎着喘气，他却从来没有觉得厌烦。
大人们在他的床上撑开小桌，摆满各式各样的玩具，周今符不去碰，而是盯着黑猫警长的碟片反反复复地看，怀疑大人们是不是在骗他。
就算不喜欢鱼，但是他喜欢看其他人吃鱼。
异样的满足感甚至让他有点疯魔。
路宁是他唯一的朋友，他也做过鱼给路宁吃。吃第一次的时候还好，第二次的时候路宁就拒绝了，再之后，周今符也觉得没什么意义，吃力不讨好，再也没动过做鱼的心思。
直到乔吉出现。
乔吉不会拒绝他，协议上明明没有写必须接受，乔吉还是不会拒绝。
周今符满心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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