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周今符就笑不出来了。
乔吉细长的手指在屏幕上滑过两页，端详许久才说：“花自己的钱给自己买戒指这么开心？不如把这排都买了吧，套满十个手指头都行。”
说完这话，乔吉还俯身抿了一口汤，金黄色的汤汁上浮着一层淡淡油珠，咸淡适宜，沁人心脾。
“你做菜又进步了。”汤汁入口，食材的鲜香在唇齿间荡漾，乔吉没有吝啬自己的表扬。
有一说一，饱含情感的料理就像内功深厚之人修习旧功法，自然比从前更上一层。
“真希望你可以看到我下厨之外的长处。”
周今符说得真情实意，可落到乔吉那，总归不是一回事。
“你先把要说的事摊开说，之后再卖乖。”没有郑永小巧可爱的外貌，还非要卖惨装乖，无论如何乔吉都提不起同情的兴致。
周今符的视线矮下来，不再径直盯着乔吉，即使坚毅的面部肌肉没有特意构造表情，看到的人也能轻易读出他的失落。
和周今符相处这么久，乔吉都没在他脸上见过失落，新奇得乔吉差点拿出手机悄悄拍上一张照，以作留念。
这么做太缺德，乔吉好歹忍住了冲动。
不知道周今符是不是在进行激烈的思想斗争，还是说在整理腹稿，乔吉的手和嘴都没停下，一直欣赏男人的神情，直到吃了个半饱。
“告白”这个词原本就有两层含义。
一是声明或启示，将事由汇报给他人。
二是表白，向他人阐明自己的心意。
接下来的时间，周今符进行了一场漫长的告白，恰好两层含义都占。
“你好像一直误会我，把你当做路宁的替身。其实正好相反，他才是你的替身。我喜欢你，喜欢到超越时间和生死。”
替身这层，在发现周今符和郑永是同一个人之后，乔吉就猜到了。
现在披露，已经算不上多惊爆的真相。只是本人亲口说出来，才能解开系在要窍处的结。
这是个活结，真好。
时间和生死，这是他们两人共同的经历。
死而复生的周今符和生而为妖的乔吉，那条他曾经以为的平行线，其实早就弯弯绕绕，像丫头翻在指间的花绳，纠缠在一起。
“周今符没有郑永的记忆，我对你的追逐近乎本能。你的长相，你喜欢的黑猫警长，你爱吃的鱼，都成了刻印。那天我在桥下遇到你，师父认为是魂魄的相互呼应，但我更想当做冥冥之中，天道赐给我的福气。”
那是世人所谓的命运。
所以一旦抓紧，他就不会再放手。
“周先生，天道给你的福气，你就拿来包养刚毕业的大学生？”
为肚子填了个底，乔吉不再急着享用美食，而是在细嚼慢咽的间隙，不动声色地戳着要点，叫他周先生是顺口一激。
如果不是这样的开端，他们之间的误会也许不会持续那么久。
周今符没有露出愧色，反倒掷地有声地承认：“虽然这种行为不值得学习，但我们之间的合约确实是一种可靠的保障。”
如果不是这样的开端，说不定这一生他们都会错过。
留在乔吉身边的一缕心魄，徒坐高台，成不了气候。
“唯一可惜的是我不够聪明，没能抓住机会好好对你。”整整一年的黄金时间，都被周今符自己浪费了，现在回想起来，真是令人痛心疾首。
“我觉得吧……你给自己使绊子的时候倒是很聪明。”如果不是这种自相矛盾的小动作，乔吉应该可以更早察觉到他们的秘密。
“到现在我都不知道自己该嫉妒哪一边。”魂魄合一，两人的记忆揉在一起后，这种滋味很难言说。
只能庆幸当初乔吉的所谓“营业”是个顺势而为的噱头，否则他现在可能会因为难以抑制的占有欲，去对占有过乔吉的男人做点什么。
“你连自己都嫉妒？”
“在你叫我周今符的时候，我会吃郑永的醋，如果你叫我郑永，也一样。”
周今符坦诚的优秀特质传承了下来，虽然脑瓜精明之后出现钢铁直男发言的几率大大降低。
“刚见面的时候，你还不让我上车。”当时乔吉没有看到车窗上郑永的警告，但后来郑永旧事重提，还为他搭理周今符这事赌过气。
“这是我这辈子做过最蠢的事，还好你看上了我的脸。”
“大言不惭。”乔吉扔过去一记眼刀，“你该在‘最蠢的事’后面加上之一，一个人在涨水的时候去河里抓鱼，还不够蠢？”
“原来你已经知道了……”
周今符有点惭愧，确实很蠢。
如果没有这件意外，周家把完好无损的他带回去培养，即使两人分开几年，他必须忍耐思念，至少重逢的时候肯定不会在九眼桥边。
“还想瞒我？”周今符的梦话透了太多底，以乔吉对郑永的了解，猜不到都难。
“我怕你多想。”乔吉心善，有时候会将莫须有的责任揽到自己身上，所以周今符不想他知道自己下水的理由。
“是你自己熊，我多想什么？”乔吉眼中闪着透亮微光，就算多想，他也不会认。
周今符在他身边带那么些年，怎么会看不破乔吉的小动作：“可惜，要是你真的多想就好了，我还想以此要挟，让你送我戒指。”
“我送？”
“要是我给自己买，就不用你选了，我可以把一排买下来，十个指头全套满。”周今符把乔吉刚才的奚落抬出来，把自己的狼子野心摊给乔吉看，“你给我买的话，我可以先垫付，加在你账上，以后慢慢换。这样你能更长久地呆在我身边。”
“你的脸皮越来越厚了。”
“你喜欢的话，我很荣幸。”
乔吉无奈地看着对面的男人，在加上郑永的无赖之后，变得更难缠了。
可又有什么办法呢，人是他挑的，他还真喜欢。
“再不吃饭就凉了，吃完再选。”
这一次，乔吉随对面的男人笑得恣意，没再泼他冷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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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该还有番外...乌吟x路宁的故事会在《狗苟》完结之后开一本新的，应该就这周内吧_(:зゝ∠)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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