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九章、私欲
尽管子吟不愿声张住院之事，可这无故旷职两天，发散调查亦惊动不少人了，对外就总得有个合理的解释。白经国就编造出个说法——「武院长和三少帅打架，院长文弱，给三少帅打进医院去了」。
消息在军议上发布开去，防线的长官们听见，当即互相对看，露出个心照不宣的表情。却说三少帅昨天回来，脸色颓唐，沉着一张脸监军，对自己两天的去向亦不作解释，那些年资老的团长们可又不满了，低喃着年轻人就是这么不负责任云云。
如今二少帅的解释，倒是把三少帅的冷脸和沈默都给了个交代——马鸾凰不由看了看怒洋，就见他不发一语，对二少帅的说法，仿佛也是默认了。
「武院长告假期间，职务由吕止戈暂替。」白经国对众人做了这番交代，看他们再无疑问，便让吕止戈报告军情。
「镇帅的兵屯在张家口，已与长春的五十万东北兵并合，明日将往西北进发，沿着满蒙铁路一路打过去。」吕止戈就朗读出东北捎来的军报。
白经国在桌面上展示着地图，别出了几个交战点，「乌云其木格已带着他的旗兵归顺，然而并非所有旗都愿意加入华夏政府，若是招降不成，第一战便要展开，各团依然积极备战，等待镇帅发兵的命令。」
徐元培亦已调兵遣将，往西南发兵去了，华夏政府这第一场战事，徐白两家也都严阵以待，将令们士气高昂，无不希望被钦点出战，立一番功名，军议上的众人抱着这个心理，对于东北发来的军情便是格外上心，然而唯有白三少帅，却是垂着眼，不时掐紧拳头，心思落在了别处。
待军议结束，众人便各自回到自己的团里，白经国收拾起公事包，让吕止戈安排一台汽车，要到医院去探望子吟。
走出军议室的门，他就见三弟早在此候着，见自己一走，随即一路尾随而至。
白经国知道三弟找他所为何事，便故意往那远离人群的方向走去，在走廊尽头停下脚步，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问道，「三弟，有什么事？」
怒洋并不与他绕弯儿，上前就问：「子吟现在怎么样了？」
白经国便笑了笑，「如你所愿，给**了，还能怎么样？」
怒洋深吸口气，把怒意强压下来，才换了个说法：「医生是怎么说的？」
白经国就把洋医生的话，如实转告了：「医生说，这是禽兽所为，莫说是男人，就是女人，也要受不了，让我管好子吟，莫要他再接近那畜牲。」
怒洋紧紧的抿了抿唇，就上前去，冷声说道，「告诉我病房号，我直接去看他，子吟不是你的责任，你没必要去。」
白经国听三弟如此说，先是淡淡的笑了笑，下一刻，那戴着金丝眼镜的斯文模样，就倏地变得阴沉而狰狞，他举手便是一记重拳，打在了对方的脸上。
怒洋并没想到二哥翻脸翻得不带预兆，卒不及防，迎面就硬生生吃了这一拳，臂膀下意识的抬起挡格，却已经是迟了，他就踉跄的往一边倒去，脸整个给打歪了去。
白经国就整了整微乱的衣袖，冷声道，「就是你这过激的占有欲，害了子吟，亦害了自己。」
怒洋能感觉到脸颊像火烧似灼痛着，语态却是更加的冷硬，「我就是害了他，所以才要亲自的补偿。」
白经国扯了扯唇，就道，「你要知道自己错了，就用心看着防线，也替我分担一下，大哥不在，军里许多的事，我和止戈是忙不来的。」他就淡声说，「子吟不用你补偿，你别去打扰他，让他安静休养便是。」
白经国自问对三弟，已是无话可说，转身便要往外走，怒洋却是喊住了他，再一次问道：「二哥，子吟……恨我吗？」
白经国停下脚步，平静地回头，一瞬间，他就觉着三弟那怅然若夫的目光，是那么的熟识。
他就开口道：「你不是真想知道子吟怎么样，你只想知道自己这番作为后，他恨不恨你、爱不爱你。」白经国笑了笑，就垂下眼去，却是觉着自己，竟该死的明白三弟的心情，「我们两兄弟，都他妈是自私的混帐，这也是白家教养出来的。」
怒洋的表情就定住了，他怔怔地站在原地，好半晌，竟是没有说出一句反驳的话。二哥的这番话，正是直白地掀破他心里阴暗的一处，让他的私欲无所遁形了。
却说子吟在洋医院接受诊察，幸而有充沛的西药供给，对炎症起了极好的疗效，只是这阵子，生活的许多基本都得劳烦他人照料，子吟就感到十分的不便，特别是护士每日为他清理伤口，子吟对姑娘家露出个屁股蛋，就一脸难堪的，把脸埋在了枕头里。
这时，门给『叩、叩』的叩了两声就给打开了，白经国看到护士与子吟所为，皱了皱眉，然而知道这是医护诊察的行为，却是并没有说话。
「二哥。」子吟脸皮薄，如此难看的模样，并不想教外人看见，正好护士的检察已经结束了，他就狼狈地拉起裤子，回复到平躺的姿势。
那护士姑娘是位洋人，年纪却是能当子吟的妈了，此生照料病人无数，对男女之别，仿佛已是麻木，她解下了手套，便为病人捂好被子，还嘱咐道： 「密斯特武，若要上厕所，你与我们说一声，这药就要再上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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