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瞩目加身…”
“至亲期待总是会有的，就像我，整天被我哥追打着，他也不过是想我正经一回，日后留得个出路，总不至于玩乐一生，碌碌无为。”
吊绳弯扣绑紧玉佩，轻抚碧玉题字划痕，心思凝重。见得前头小道岔口即现，深吸长气一口，唤他名号叫停，摆得一副桃花面，笑盈传话。
“今日一别，来日难见。我该是顺心一场活计，负不得他散魂所指。”他说的磕碜，与方才名号啰嗦不同，仿若口吃咬舌，逐字吞吐出口，艰难成句。双拳背后紧握，调息转气，接话而道。“来日银装素裹，你家袍醒目亮堂，若能再配得一瞩目名号相衬，我定回来与你讨喜作贺，畅谈三日有足！”
“你可断断，不能忘了我。”
“同门相逢，断难忘。”
他答得爽快，亦答得果断。卿乐定神察看，才觉他不知何时，已是转身背对，只留得黄地长影与他。一下心神黯淡，没了方才的口吃作怪，倒换来一阵心凉渐起。
“若不止同门…”抬脚迈步，近得他身后问话。“解繁霜，若只是同门情谊之交，你又为何背身不看？”
“一场相逢，同门互助一把，仅此而已。”
卿乐看着他背影拉伸，摇头轻笑，听他生硬答话，激起心底火气，不禁喊叫道。
“仅此而已？你信吗？原在云郡，你受得家规管束不得沾染，可你早有心外往查实，借着赛典一战条件，得来应允外出。可你早该知道的，自你踏出云郡这个门开始，你已然被这红尘包围，难抽其身。难道你以为，再回云郡一场，就能把这些个俗世情物全给弃了吗？！”
“是。”
一字穿心，难动半分。
“我要查的事，已经查完了，二公子，也请尽早过去吧。”
口哨吹换，白马小步踢踏来迟，翻身上马扬鞭甩动，岔道奔疾而走。卿乐后头静看，过后吐骂一句。
“胆小鬼…”
急马奔驰一段，马蹄渐慢，半道而停，憋一口闷气长吁，才觉心气难定。下马慢走两步，却只觉心房郁痛有加，手掌捂紧一般，只当身子不适，回去寻个郎中察看一轮便好。
“啪嗒。”
怀袖宽广，急马颠簸一阵，布包落地，急忙弯身捡起。落地轻磕，外壳已有破损。小心打开内层察看，见得里头古扇静躺，不由好奇开扇。
扇面黄旧，已有几处**破损，依稀见得题字画像。起初他还看不清，直至那墨笔字迹入眼，见得那一首诗句落定两情，再看画像二人相识场面，顿觉眼眶热流冲涌。
再包布裹，小心入怀收紧。回头细想，知他何处寻得，少有一回苦眉责备，低头不满道。
“可真是，什么仙门疯子…”
行宫地处，内院里头。
“这月宫里开销统计二十万两，再算上细枝末节，约莫七千钱银有余，再算军饷余钱…比起上月开销多了五万银钱。嗯…再把排班宫人的名册拿来，我看看还有哪处能再省些。”
“还省？你就不怕来日底下人造反，要掀了这赤翎宫不成？”
延德一旁喝茶听数，见他还要裁减宫人，免不得苦声抱怨。也不知道往日那憨货是如何在他手底下守着余钱过日，当真是个算盘脑袋。
“省的一毛是一毛，殿下位职虽多，俸禄却不见长。朝廷军饷援助也是慢腾性子，若不省点，岁末寒冬，还要众将士来你宫门哭诉不成？”
“再要无礼多嘴一句，就不怕脑袋下地吗？”
“行，我脑袋下地后，这些账本就全归殿下了，每月亏损，奉书军饷，再算杂碎…”
延德茶杯放下，一手按住他账本动作，铭嘴摇头不愿。若霖没空理会他，噼啪划拉着算盘功夫，想着哪里还能再省些银钱出来。
“一国殿下，也会有缺钱时候？”
话声突响，引得二人抬头察看。卿乐大摇大摆的踏进庭院，也不管对头延德注视，径直坐下喝茶一口，舒服惬意。
“怎么没人通报？”
“哦，我给裁了。花几两银子就做个通报功夫，浪费钱。”
延德死盯着若霖，巴不得要在他身上看出个洞来。
“可要与我做场交易？”
“墨公子，想要什么？”
“墨家家业虽小，可每月小万余钱奉献，不为难事…”
“好，成交。”
“你两眼里还有我这个殿下吗？！”
卿乐喝茶一口，慢悠而道。
“自然是有的。先前我曾答应过殿下，旧话告知，可如今我却改了主意，想求殿下，教我手打功夫，兵器技法。再有…”
“你当你是什么人？还敢和我提条件…”
“行宫地底冤魂，我会在留地期间慢慢超度，让他们早日入得轮回世道，也不必受困于此了。”
一下寂静沉声，三人无话。良久过后，若霖账本翻盖，问道。
“那么墨公子，你想要什么？”
“望殿下告知，我家师兄，到底是何人？还有…”
“兵符所指，城外三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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