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要算起来,明愿已经过了四十岁,作为一个从未修炼过的普通人,实在是算不上年轻了。但她容色之盛,甚至不能称为风韵犹存。她的眉眼极美极艳,气质却雍容,像是开得正盛的牡丹,绫罗绸缎、金银玉石,都不过是她陪衬。
姜沅芷有些失望地叹了口气。
容煊问:“怎么?”
“我只是在想,”姜沅芷慢悠悠回答,“当年的莺夫人到底要好看到什么程度,才能有那样的传言。”
——传言说,不过是一尊得了她六分风韵的玉像,就能将明愿衬得黯然失色。
“再一想她本人已经死了,我怎么都见不到,就觉得真是遗憾啊。”姜沅芷把自己的话说完,又叹了口气。
她见过的美人其实不算少,且各有千秋。但若说有能稳压明愿一头的,也只有当初的阿草。要是不限性别,那就再加一个她在寒原遇见的赤芜少年。
不过阿草更引人注目的还是她的气质,毕竟是天谕教主,地位不知能高出明愿多少,养出来的气势自然不是明愿能比的;那少年又年岁尚小还带着稚气,根本还没完全长开,不如明愿养尊处优多年的仪态。
她也只来得及说这些话了,明愿和几个熟人都寒暄完后就又坐到了湖中亭子中,并派人将他们七人都请了过去。
湖心亭中已经有了三个人,除了明愿之外就是明北辰和明湖,前者尚且还能勉强与母亲分庭抗礼,后者就更像是地主家的傻儿子了。
明北辰依然坐没坐相,手中没展开的折扇一下下落在亭中石桌上,似乎并不在意面前的亲娘;反倒是当初嚣张到一见莺啼燕转席就闹事的明湖老老实实垂头坐在一边,乖得像只鹌鹑。
明愿示意他们坐下,抬手斟茶。
开口的第一句话却是对着裴秋辞说的:“裴家主最近身体可还好?近几年似乎没听说她在外面走动的消息了。”
裴家和明家确实有旧怨,但如今坐在别人的地方,对方算起来还是长辈,裴秋辞也不是不懂礼数的人,便不卑不亢回答:“劳烦明夫人关心,姑奶奶身体向来康健,只是偷个清闲不爱管事而已,我们做小辈的自然应当帮长辈分担。”
“你姐姐很不错,”明愿点头,“起码比我儿子有出息多了。”
一边的明北辰似乎没听见母亲对自己的嫌弃,依然把玩着手中的折扇。
裴秋辞沉默以对。
明愿也不恼,说:“前年我见过你姐姐一面,确实有先辈之风,不愧是裴家主一手养出来的继承人。”
姜沅芷一时竟不知她是真心称赞还是有意嘲讽。
当年裴家主裴晚娴自愿对明家称臣,如今她夸裴夏临却偏要带上裴晚娴,简直是用意不明。
裴秋辞却问:“您见过我姑奶奶?”
明愿微微笑起来:“当年风水之战结束前夜,我父亲死前,我也在那个大殿中。”
姜沅芷感觉这亭中气氛都肃杀起来。
——明愿的父亲明序华,于风水之战结束前夜,被裴晚娴背叛后反戈一击,最终也是被她虐杀,那不成人形的尸体在后来被裴晚娴带走,最后也没能入土为安。即使后来天谕插手,裴明两家握手言和,裴晚娴也只还回一个头颅,声称尸体早已腐烂被她烧了,只留下这么个当战利品和祭品的头骨。
此事被视为明家的奇耻大辱,明愿此时提起来,实在是让人胆战心惊。
裴秋辞沉默了一会儿,开口说:“姑奶奶未曾与我提起,想来是当初未曾注意到夫人。可惜未能……”
姜沅芷自己在心里补上了后半句“把你也弄死”。
裴秋辞毕竟还做不出当面挑衅这种事,只是说:“……与夫人相识,实为憾事。”
语气倒确实带着点遗憾,就是不知遗憾的点到底是什么了。
姜沅芷真的开始担心他们今天能不能走出明家了。
——虽说明家有点脑子不想惹裴家就得保证裴秋辞安全,但万一明愿或者谁被气疯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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