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老太正在气头上,闻言用鼻孔哼了一声,说:“家里就他有出息,在部队里当兵,每个月的补贴多的吃不完,不寄回家给俺吃,他还想给谁吃?”
顾多福的脸色有些僵硬,掐了下顾老太的胳膊,给她使了使眼色。顾老太眨了下眼,收到了女儿的暗示,想到他们来这儿的目的,总算住了嘴。
顾多福又拉了拉黑着一张脸的顾多鱼,劝他说:“三哥,你也别跟咱妈生气,咱妈就那张嘴上说说,你别往心里去,啊。”
顾多鱼没吭声,顾多福也不生气,依旧笑盈盈的,说:“三哥,这事是咱妈不对。安安和小虎子把菜园子踩得稀巴烂,你就该说说他们,咱妈就是太惯着孩子们了。”
顾多鱼看了眼毁成一片的菜园子,依旧沉着脸,说:“妈,安安不小了,该懂事了。你要是再这么惯着他,等他长大了就跟咱村的二赖子一样了。”
顾老太本来把气都忍下了,她还有事让顾多鱼松口呢。可一听顾多鱼说顾安的不好,顾老太就跟点着了的炮竹一样,开口就骂:“放你娘的臭屁!你少在这里咒安安。安安读书可聪明了,长大了一定是个做大官的料,你少给老娘在这满嘴喷粪。”
熊芯本来心里烦躁的不行,顾老太几人的到来,就是麻烦的到来。可听着顾老太这一席话说出口,她突然就不烦了。一个老泼皮而已,这样的人,她上辈子不知道遇上多少个。
暂时无视就好了,反正有顾多鱼这个亲生儿子在她前面挡着。
顾多福见劝不住顾老太,在心里鄙视了顾老太一番,觉得她太过粗俗,看不清楚状况。她三两步走到熊芯跟前,动作亲密地搀着熊芯的胳膊,说:“三嫂回来啦?你挺着大肚子,快回屋里躺着吧。”
熊芯似笑非笑地看着热情的顾多福,原身的记忆里,顾多福比顾老太还能造作,对原身也没有过好脸色。
她来了之后,这还是第一次见顾多福。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顾多福突然对她改变了态度,只怕这次她和顾老太来的目的不简单。
熊芯朝顾多福点头,说:“多福你也来了,我刚才在河里捉了四条小鱼,中午炖汤喝。妈刚才说安安可怜的,在家里连口肉都吃不上,馋的不行。我们家里如今也没有肉票,不过幸好家里养了几只鸡,中午炖只鸡。河里的鱼虽然小些,但也能解解馋,中午俩孩子们好好吃一顿肉菜。”
顾多福目瞪口呆,她没想到她记忆中胆小怯弱的熊芯,敢讽刺她了!什么给孩子们好好吃一顿肉菜?这难道不是讽刺她在家里连炖肉都吃不起吗?
顾多福一时脸色有些不好看,虽然她也挺馋鸡肉的。可小姑子上门做客,杀鸡宰鱼不是应该的吗?非要说的好似她缺这一顿肉菜一样。
熊芯可不管顾多福心里怎么想的,她喊顾多鱼,说:“多鱼,我刚才不知道多福和小虎子也一起来了。这么一来,四条小鱼就少了些,都不够俩孩子塞牙缝的。要不,你再去河里摸几条鱼回来?咱家这个月没有肉票了,可也不能饿着孩子们,你看俩孩子都馋的,满院子追在鸡屁股后面跑,这是多久没吃过肉腥了?”
顾老太立马接话说:“摸什么鱼?你看你抓的鱼小的,能有几口肉?再宰一只鸡得了,中午咱们这么多人,一只小鸡崽子哪够吃。”
顾老太心里气不过刚才顾多鱼不让宰那只老母鸡,只让宰一只没几两肉的小鸡崽子。
果然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亲娘想喝口老母鸡汤都不行!
顾多福撇了下嘴,又换上一张笑脸说:“妈,三嫂怀着孩子,三哥养几只鸡那是给三嫂补身体用的。咱们今天一次吃两只,等三嫂坐月子时,拿什么补身子呀。”
顾多福说着,硬是把顾老太往厨房里拉扯,而在她耳边嘀咕了几句,又对顾多鱼说:“三哥,你快和三嫂歇着去,也不要去抓鱼了,三嫂捉的四条小鱼,两孩子一人两条给他们尝尝鱼味就行了。”
熊芯看着眼厨房门口,长长地出了一口气。顾家人,真是一个比一个不省心,顾多鱼也算是顾家的一朵奇葩了,歹竹出好笋的几率可不多。
“你去炕上躺一会儿。”顾多鱼拍了下熊芯的肩,然后拉着站在一旁的顾安和赵虎去打水洗脸了。
熊芯点头,回房躺着去了。这么一会儿,腰有些酸了。
等她迷迷糊糊快要睡着的时候,顾多鱼喊她出去吃饭。四个大人两个小孩坐在客厅里吃饭。
小鸡崽做了一碗玉米板栗鸡汤,顾多鱼提前给熊芯留了一只鸡腿一根鸡翅。
熊芯坐上餐桌,看见面前一大碗鸡汤里的鸡腿和鸡翅,诧异地看了眼顾老太。顾多鱼这种做法,她刚才可没听见顾老太竟然没闹意见,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没吃两口饭,顾老太急切地开口问:“老三啊,妈听说刘梅在军区里认了个司令当干爹,是不是真的?”
“是。”顾多鱼闷头扒饭,应了一声。
顾老太又说:“那司令你肯定也认识,都是一个军区的……听说就是那司令把熊强安排进炼钢厂当工人的?……多鱼呀,你别嫌妈说话不好听,可那熊强是个好吃懒做眼高手低的,哪有你二哥干活实在,你给那司令说一声,让他把你二哥也安排进炼钢厂当工人去。”
果然是有目的的,也真敢狮子大张口。熊芯抬眼瞥见顾多福好像在桌子底下揪了揪顾老太的衣袖。
然后顾老太又说:“对了,还有你妹夫哩,你让那司令把你二哥和你妹夫都弄去炼钢厂当工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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