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看了眼纨绮,点头道:“姑娘好聪明,正是如此呢。如今这鬼市日趋繁盛,六界之中的各路狐媚鬼怪,灵魔妖神皆可来此交易,与人间的市集已没什么两样。鬼市每月只开一次,而今夜正是开市的好日子,我看三位客官远道而来,何不去趟一趟呢?”
“今日?”怀风停下筷子,突然想起昨晚上小二说的那句明日是个好日子,原来是这个意思,他心中一动,对纨绮道:”也好,我们就去看看。“
纨绮抿了抿嘴唇,见赤辛也是想去的意思,便也点头了。
老板看在眼里,继续道:“既然三位想去,那我就给三位讲讲这鬼市的规矩吧,免得到时遇上不愉快”。
“还有规矩啊?”赤辛抬起头,咽下最后一口饭,有些惊讶道。
老板笑哈哈道:“客官有所不知,这鬼市可是神奇的很呐,只有你想不到的,就没有它不卖的!也正因为如此,自开市以来,渐渐地就形成了两条不成文的规矩。若是有人不小心犯在里边了,嘿嘿、那可是不得了的!”
纨绮暗暗称奇,就问道:“既如此,那你给说说都是些什么规矩呢?”
老板轻咳一下,眼角眉梢似乎有些得意,说道:“这第一嘛,就是忌打听宝贝来历。”
纨绮纳闷道:“这是为何?”
老板道:“白鱼城鱼龙混杂早已是人尽皆知的事实了,此前也曾因宝贝来路不明出过几次乱子,故此后便有了这条规矩,买就买,只是不许多问,所以我们这儿叫‘趟鬼市’,就是这么个理儿!”
三人面面相觑,接着又示意老板继续。
老板又道:“第二条规矩嘛,所有东西必须以物换物,但不允许以人皮交换!”
听见人皮二字,纨绮突然觉得有点恶心,却强忍着追问道:“为什么?”
老板脸上的得意更盛,解释道:“六界之中除了天界,便是我们人界最为昌盛,古往今来,多少异类妖族都想修炼成人,可见人身是多么金贵。人皮若是到了他们手中,恐怕会起祸事哩!而且…”
说到这里,老板突然停住了,两道浓眉也皱在一起,似乎在害怕些什么。
赤辛本来听得聚精会神,突然间老板不说了,她就有些急切,便追问道:“而且什么啊,你倒是快说啊?”
老板见催,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正想继续说却被怀风抢了先,只听他声音淡淡地道:“人死之后身体发僵,不容易剥皮,要想人皮完整…须得活人最好!”
怀风说完,老板就重重地点头,道:“可能也是此法过于残忍,所以才不许以人皮交换…”
虽是如此,但纨绮还是不由地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好在刚才并未吃多少东西进去所以也无甚可吐,只是一下又一下地吞着口水!活人剥皮?什么人才能有如此残忍的想法?
半晌之后纨绮觉得舒服了些,才慢慢道:“幸好是这样,不然还不知道有多少人要横遭毒手了!”
怀风看了看纨绮,道:“看来这鬼市还真是诡异的很,我们不妨去看看,兴许…”
怀风欲言却止,纨绮倒是瞬间就听明白了他未说出口的话,淡笑着点头。
就在这时,老板忽然更加热情起来,眼睛里都透着几分光亮,只听他道:“既然三位客官决定要去,那一定得买几盏前程灯,我这儿就有现成的哩!”
一时之间三人大眼瞪小眼,片刻之后赤辛突然噗嗤一声,笑道:“原来是在这儿等着我们,这个前程灯又是个什么说法呢?”
老板搔了搔了脑袋,嘿嘿笑道:“来这里的人都希望能在鬼市挑到好宝贝以求老神仙摆渡,可不就是指望有个好前程嘛?所以才叫前程灯,来这儿的人都得买。这前程灯是用狗皮制作而成,一来能辟邪,二来,有了这盏灯才算是行内人,别人才不敢坑你哩!”
原来如此!赤辛明白过来了,那眼睛斜睨着老板,突然觉得好有意思。
这前程灯对他们来说实在没什么用处,可他们也不想坏了此地的规矩,便答应买了两盏,通共花了五十两银子。
赤辛拎着两盏灯一边往楼上走一边骂道:“真是无商不奸,就这么两个破灯笼卖这么贵,他怎么不去抢呢!”
纨绮听着好笑,正想安慰她两句,却听怀风淡淡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你大可不必如此生气。”
赤辛翻了个白眼,无言以对。
约莫到了中午天空终于放晴,火辣的太阳重新高悬在天边,蒸腾起的热气笼罩着整个白鱼城,让人犹如置身蒸笼,闷热难耐。
店老板倒是贴心,给每间房的客人都送来半个冰凉的西瓜。兴许是早上纨绮们买了他两个灯笼,老板便格外大方地送来一整颗西瓜。
西瓜清甜脆爽,又因在凉水里冰过的,吃到嘴里,丝丝冰凉顺着喉舌一路往下,让人不由地打了个轻颤,瞬间忘了外面的闷热。
三个人在房间里吃着西瓜聊着事,好不惬意。
晚饭是老板亲自送上来的,走之前又特意叮嘱三人不要忘了鬼事的规矩,纨绮笑笑,心说这老板售后服务做的还真是不错呢。
吃过晚饭又休息了会儿,三人便决定出发。
按照老板的说辞,今夜是鬼市每月一次的开市日子,去的人一定多不胜数。他们准备早些去等着,免得到时挤不进去。
可是才出客栈门,他们就看见街上人头攒动,拥挤程度比昨日来时更甚!纨绮扶了扶额头,无奈道:“看来今晚有的挤了!”
赤辛却嘻嘻一笑,道:“你怕啥?怀风会保护你的。这样,你俩一盏灯,我自己用一盏,我想自由自在地在鬼市逛逛,不想带你嘻嘻…”说着还用下巴指着怀风,脸上意味深长。
纨绮瘪瘪嘴,拿眼睛询问怀风的意思。
其实当时她是想买三盏灯的,可是赤辛坚持说价钱太贵,最后就只买了两盏。纨绮心想,要是当时多买一盏,现在她也不用被赤辛嫌弃了!
怀风的眼睛里有一丝转瞬即逝的谢意,语气却依旧淡淡的,只嗯了一声,便往前走去了。
纨绮张了张嘴,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与赤辛一起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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