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乔尔,我当时只是太害怕了,我并不是故意那样对你的,请相信我。”
可她的英雄却没有回应她哪怕一句,他只是像是所有她周围的侍卫一般,帮她拿起行李,合格地执行着两人先前的约定,在7区的这段时间陪着她。
即使是英格丽特,也不敢违背她兄长的命令,最终她满怀不情愿地走进了车厢。在临走前,英格丽特忽然转过身,在乔尔没有来得及反应的时候,飞快地扑进对方的怀抱。
她将头埋在乔尔的胸前,感受到对方身上弥漫的树木的香气,这会让她离别的伤感稍微平复一些,她对乔尔说。
“我会让科兰同意你到凯匹特来陪我的,等着我。”
随后,列车宛如流星般从7区极速驶离,而森林里,另一场诀别还在进行。
躺在床上,维克多艰难地扭动着自己的身体,他的大脑里像是被塞进了许多颗炸弹,它们同时爆炸,猛烈的冲击狠狠地撞向他的所有神经。汗水大颗大颗从皮肤下冒出,维克多用手死死抓住身下的床单,比死亡还要难以忍受的痛苦正吞噬着他。
他徒劳地睁着眼,感觉到身边的人将面罩套在他的口鼻上,并对他进行了一些动作。但他已经没有多余的精力交给他们,无数的陌生画面正逐一浮现在他眼前,那些关于他还有他周围的人所有的记忆。
他看到了7区高大的森林,看到了克罗维茨宅邸,看到了曾经玩耍的花园,看见了离别的夜晚,父亲和母亲站在花园门廊,对他举起的手势,看到了老希瑟将他藏在溪水边,独自迎向烈火和追捕,还有那个藏匿在他记忆深处,和他有着同样颜色眼眸的少年,他知道,他叫约书亚。
然后,他听见了来自少年的呼唤。
“亲爱的维克多,永远不要害怕。”
那一刻,维克多终于闭上眼,沉沉地睡了过去。
马不停蹄赶回森林的乔尔,推开门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少年戴着面罩满身汗水,仿佛脱力一般瘫倒在床上,他的身边是端着茶杯看上去像是在等待对方醒来的艾伦。
愤怒在一瞬间达到顶峰,乔尔冲到艾伦面前,拽住对方的领口,将他整个人提了起来。
“嘿,放开你的手,别这么冲动好吗?”
艾伦一脸无辜地看着乔尔快要噬人的眼神,依旧不急不躁地说道。
“你对他做了什么,你这个混蛋,信不信我会拧掉你的脖子?”
听见乔尔的问题,艾伦的嘴角露出一丝笑容,他摁住乔尔的手,将嘴唇凑近对方,低声说道。
“我对他做了什么?比如帮助他在你离开后,如何从英格丽特小姐派来的警卫手中逃脱,让我想想,那时你应该正和她在市镇里渡过美好的夜晚,还有比如帮助他如何从呼吸困难中缓解过来,乔尔你告诉我,我对他做了什么?”
艾伦微笑着看着眼前的青年徒然松开了手,内疚在一瞬间爬满了他的双眼,艾伦满意地理了理被对方捏皱的衣领。
“还记得吗,乔尔,我很早就告诉过你,你帮不了他,你甚至连自己都帮不了,这里可不是饥饿游戏的竞技场,你没有力量去抵抗凯匹特。”
艾伦保持着这个姿势,他将手放在乔尔的后颈,将他朝自己靠拢。
“你明明救不了他,却看着他一步步走向死亡,你杀了约书亚·克罗维茨,现在还有他的弟弟,你也是刽子手,和凯匹特没有区别。”
乔尔颓然地向后退出一步,艾伦没有再逼近,他拿起放在椅子上的外套,朝一旁的人员做出离开的示意。
“接受现实吧,乔尔,无论是你我,还是凯匹特、13区,甚至约书亚,我们始终被命运推动着,没有人可以躲开它,挣扎或者死亡,就是你的选择,”临走前,艾伦想起了什么,他对乔尔补充道,“另外我还送了一份礼物给你,不用感谢我。”
这是一个注定漫长的夜晚,乔尔坐在维克多的床前,失神地望着安静沉睡的少年。他看见少年的头发被灯光打散出暖金色的晕,柔和地就像是一场久远的梦,在那个令他沉溺的幻梦里,有他,有约书亚,还有那片永不消逝的森林。他就这样呆呆地望着,那些金色的光晕像是流水缓缓漫过他的身躯,他滞留在这久违的温暖中,几乎快要落下眼泪。
7区,市长办公室内,嘉里换回了平日穿的小礼服,坐在吧**自喝着果酒。玻璃杯在夜色里璀璨如华丽的宝石,她用手指轻轻转动着酒杯,直到房间的门被推开,艾伦带着一身风尘走了进来。
“他同意了?”
嘉里没有抬头,她端起酒杯轻轻吮了一口酒液,然后问道。
“当然没有,”艾伦一边把外套脱下,扔到一旁的沙发上,一边走向吧台,“不过,我想那一刻不远了,美丽的女士,介意给我也来一杯吗?”
嘉里将手中的酒杯推了出去,“这杯酒就送给你了。”
艾伦接起酒杯,仰头把杯中酒一口饮尽,嘉里微笑着将手靠在艾伦的肩上,问道。
“小王子怎么样?”
“并不好,女人的嫉妒真是可怕,不过我想他会好的,就和我们计划的一样。”
嘉里用手指,挑起艾伦脑后棕色的卷发,饶有兴趣地说道。
“所以,就像斯诺在意英格丽特一样,维克多果然是乔尔的弱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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