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连赶紧补上一句：“他只告诉我一个，其余的人都没说。他相信我能照顾你。”
苏明明不以为难地摇摇头：“我很好啊，不需要你的照顾。”
轩辕连看着她的眼睛：“其实承认需要别人并不是一件坏事……我这次只想问你一句话，那天的问题你想好了没有？”
苏明明喝着变冰凉的咖啡，舌头却没有什么感觉：“你神经病么，我的情况你不是知道吗？”
轩辕连点点头又摇摇头，来之前他不是没有考虑过： “这几天找不到你的时候，我想过了，哪一种情况对我来说更加糟糕。”
苏明明有一点感动，然而这完全是不可能的:“我有致命的缺陷，是不可能成为一个合格的女朋友和妻子的。”
轩辕连早已知道她会这样说，为了忽略这个问题，他故意用轻松地语气说：“什么缺陷？如果你指的是那个，能够自己用手解决的问题就不是难题。”
苏明明继续着咄咄逼人的口气 “傻子，因为我，以后你甚至不可能有孩子。”
对面的人认真而笃定地说：“以后的事情谁知道呢，而且，我还有一个哥哥。”
苏明明看着他的神情，如此天真，佯装镇定的她终于崩溃了，站起来忍着含在眼里的眼泪：“轩辕连，你为什么总是这样理想主义，你不知道这个世界并不能符合你的理想么，你可以指着你系主任的鼻子骂他和他的情妇那些龌龊事，你可以看到什么不满的就大声的批评，完全是因为你有一个当官的哥哥。你批判这个社会丑恶的规则，可是你同样也是这个规则的受益者。你不会不明白吧！你要和我在一起，你不介意这一切，因为你按照自己的喜好理想化的生活，那种无可救药的浪漫主义。可是，所有的世俗所有的眼光你不管他们他们就不存在了？跟着一个没有明天的人在一起你会开心？我有一天可能因为病发变得很丑很令人烦！有一天可能会因为病而受到别人的歧视指责！清醒点，这些才是现实。即便我真的和你在一起了，我每天都会非常内疚，你不懂得么？”
说完话，苏明明就往咖啡厅外的太阳跑过去，桌上的书被扫落了一地。
轩辕连听着她的不满，恍惚了一下，又立刻追过去，拦住她，用双手摁住她的肩膀，急冲冲地说：“苏明明，你认真听我一次，我从来不是因为我的哥哥放纵自己，即使没有他，我一样是这样行事做人，即使我可能会因此入狱。他们忌惮我不过是以他们的价值观来看这个问题。我就是我，一直是这样！其实你知道！即使假设现在世界上通行的只有一条恶的规则，我也不可能学会程牧那样的利用。每个生命都不过是一种经过，为什么不照着自己的理想生活呢？爱你是我人生理想，不因为你的病而改变，也不因为你可能明天就会死去而改变，谁不会死，每个人都会，可是你会因为害怕父母会比你早死，而放弃和他们一起生活么？既然是这样，你实现我的理想，为什么要内疚？明明，我不懂，那些别人对你来说，真的有那么重要么？”
“不重要，可我不想拖累别人，你明白么？”苏明明用力推开他。
“我明白你不想告诉你朋友的心情，可是，你觉得如果她们知道了，会觉得你是个拖累么？”
“我说的不是她们。”
“如果你说的是我，那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我永远不会觉得你是个拖累，不管你信不信。”他紧紧拥她入怀，不管街上那些行走的学生的好奇的眼光。
苏明明很长时间一直在困惑，这个世间是不是真的有直教人生死相许的爱情，或者其实不过是人们对于性冲动本能的美化和粉饰。此刻她知道这个世界有这样的人，他双手捧着他对她的无私的爱。她决定和轩辕连一起回去。这个病像个不□□在她的身体里面默默倒数。越是恐惧随时来临的死亡，就越是眷恋生之欢愉。或者，往好处想，老天怜悯她，只是想通过这样的方式善意提醒她加倍地珍惜这人生。
慕容苑下车的时候，等她的三人看见她打扮隆重仿佛要参加颁奖典礼。羊皮绣花短外套搭配羊毛混织纱罗百褶裙，脚踏这一双绒面长筒靴，骆迦横了她一眼说：“这个女人是怎么了？不过去录一个歌而已，不要这样吓人吧。人吓人，吓死人。”
慕容苑得意洋洋地笑：“没办法，妹妹现在也是个大腕。”
骆迦很惊奇地叫道：“大宛，你也知道大宛啊！大宛盛产宝马，于公元前一百年被西汉消灭！“
顾夕和苏明明都忍不住笑了出来，慕容苑不依不饶，急于证明自己在她们三人心中从不存在的性感：“你们都别不信，哼，现在我每天收的信比你们一生收到的还多，其中有一个男歌迷，每天都写信给我，说他最喜欢我，还说他憎恨我和任何男歌手合作……“
顾夕急忙鼓掌，如过去无数次遇到慕容苑自我催眠时的做法：“真是太太迷人了。”
慕容苑倨傲地说：“过奖，过奖。”
苏明明疑虑地问：“上次你给我看的那封信也是同个人写的么？”
慕容苑想了下，点点头，苏明明不知道为什么后背一凉，直接感到一种空白的恐怖：“什么变态歌迷，还是小心点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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