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回到别馆时,天儿也正热。
听那守门小吏提起,说是君上方才用毕午膳,这厢正吵着说要吃冰。
东门侯自然是不许的。
为此,二人又好生吵了一通……
夏汀浔上去二楼的时候,正听见屋子里头一声巨响,随即就看他冷面侯爷东门丹顶着张老臭脸摔门出来。迎面对上她那探究的眼神儿,表情似乎是怔了下,草草丢下一句:“夏姑娘你同他慢聊。”便甩袖而去。
显然也气的狠了。
原地目送他走远去,夏汀浔撩开珠帘走进内室。
这边软榻上卧的君浩早已裹着薄被左右翻滚的笑作一团儿。看她进来,这才稍稍收敛了些,赶忙端正身子,干笑两声招呼道:“夏浔回来了?”
夏汀浔沉默点头坐下,“嗯,回来了。”
心中却还记挂在今早上州府衙前所见所闻,想起那位母亲凄凄切切的哀嚎声来。难免有点儿心不在焉。
君浩平日里虽大多时候都不大靠谱的,可在看人方面……确实还挺眼尖的。
当下疑惑问起:“莫非在外出了什么事儿?怎么魂不守舍的?”不曾等她回答,自行反倒猜出来了缘由,“你有心事。”
视线缓缓扫过窗外候立着的侍从身影,又提议说,“出去走走?”
夏汀浔眼角不由自主地往下偏移。
君浩抬手却掀去榻上盖在腿间的薄被,挪步起身笑道:“无碍的。”
往旁边木桁取了外衫套好。似乎生怕她还不信,顺口又抱怨了声,“都是他那二蛋子,吃饱了撑的净瞎操心,我这没病也迟早能教他给喂成药罐子。”
说话间,已是出得房门走到楼梯转角。
夏汀浔默默在心里开始倒数:“五、四、三、二…”这边‘一’字才刚落下,前方转角处的侍卫出手了,“东门侯爷有言,君上龙体不适,还是好生歇息为上。”
君浩不高兴了。“本君要去哪儿,还由得他东门侯置喙?”
两名小侍卫可犯了愁——
眼前的这位,人可是堂堂的国君,出口成令,他们不敢违逆。可背后的那位呢,又是传说中连国君都忌惮他三分的冷面煞神,他们更是不敢不从……
早死和晚死都得是死。俩侍卫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选择跪倒在地,哭上了。
“求君上开恩呐,东门侯爷方才特意给叮嘱过的,要我二人万万须得守好这楼梯口处…”
“否则等他回来时,定要拿小的们人头是问哪!”
君浩:……
本君的身边,怎么还净是这些说哭就哭的演技派?!
两名区区侍卫,倒也难不住他君浩。素手一扬,便从袖中滑出一柄折扇来。左右啪啪一点,两具新鲜出炉的门神就呈现在夏汀浔的面前。
“放心吧,这下他东门侯若回来,准也不会拿你们俩怎么着的。”
临走之前,君浩还分外贴心的提醒了句。“反正你们站着也都站着的…就当是上差罢!”
如法炮制楼边内外守门的侍卫们。
二人同出别馆,一路捡着树荫处沿街而行。
正值午后燥热时候,临近几家酒馆门前的酒挑都在耷拉着。蝉声间断,不闻叫卖,道旁行人亦是寥寥无几。偶尔一丝轻风掠过,也是带着股子格外干燥的闷气儿。
君浩不经意间回头时,才发现本该随在自己身旁的夏汀浔,不知何时已经落出一大截儿。
“在想什么呢?这么专注?”
夏汀浔听到声音回过神来,这才发觉自己走神许久。只差一点就将撞上在前方等她的君浩。慌忙退开半步,讪讪笑道:“没、没什么。”迟疑了下,目及眼前笑容晏晏的少年,张了张嘴,却怎么都说不出口了。
却似怕她还有所顾虑,君浩特意点明道:“若真有要事相告,你我之间,大可不必顾忌。”
夏汀浔摇头。想了又想,终还是岔开话题,赧然笑道:“约莫只觉得吧,这有些事情,还真不能就光听传闻,只有自己亲身体会过的才知道。唔,就像先前市井流言许多,君浩哥你…却与其所传说中的都大不相同……”
“嗯?有何不同?”
君浩笑到眉眼弯弯。看那神色,分明做好了要等人夸他的架势。
夏汀浔倒也没想拂去他的小心思,只笑着说:“先前听人传言,说是景君忠奸不辨、昏聩不明、且还暴戾无度,而我所亲眼到的君浩哥,非但机智聪敏(歪点子倒有不少)、性情温润(其实就是懒散的)且还又良善仁义(东门侯爷表示抗议)。”
君浩唇角微抿,好看的星眸都眯成了条缝儿。显然对此‘夸赞’十分受用。
信步转过这边街角。
迎面可见,一条清澄的浅河自西向东地缓缓铺陈开来。河上有桥,桥下水波,水岸河堤,堤旁柳荫,流水沿河哗哗淌去,柳枝低低随风飘摇。数几光脚丫的孩童就着柳荫阴凉处嬉笑戏水。
再转身时,
身旁那人早已没了踪影。
抬眼却恰见他正立在前方不远处,同她扬声招手道:“哎,过来坐呗。”
这人——
明明生为一国之君,怎竟还是这么个孩子心性?
河风阵阵吹起。
直撩拨的人心如同她耳畔的青丝一般,晃晃悠悠的。
夏汀浔静静站在这边道旁,远远看着前方不远处的那人,猛地扎堆凑进河边柳树梢下那群玩耍着的孩童堆子里。也不知是同人家比划了些什么。等出来时,手上已是多出了半包糕点,几颗青梅。三两零嘴,亦不值钱,却还得意洋洋地亮起来跟她晃了两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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