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再不济好歹也是堂堂一国之君,能亲自来审你这谋反叛乱的无耻小人?”
这怕不是脑袋里头倒灌海水,秀逗了吧?!
一屁股瘫倒在牢内小吏们特地从外头搬进来的‘太师椅’上,胡有为可算给气笑了。真见鬼哟,他当初干嘛要嘴贱揽出这门子吃力不讨好的浑差事?
现在可好,砸手上了吧!
想起他这短暂而又惶惑的一生,辛辛苦苦兢兢业业诚诚恳恳,好不容易才坐到一州州牧的位子上。这都还没来得及享受几年清福呢……不觉更是悲从中来。
身旁候立的牢头很有眼色的使唤手下斟出来碗清淡的热茶。
正要退立侧旁。
便听到牢外狱卒急急来报——
君上亲临!!
……
佟府后院。
自从君浩翻墙独自跑路之后,夏汀浔当下就很有自知之明的‘叛变投敌’了。
夏大姑娘投敌大法第一式:装疯卖傻胡忽悠。
可惜被对面那位副将相当无语的一句‘姑娘,我不是傻子’给原般照旧噎了回去。
夏大姑娘投敌大法第二式:闲侃乱唠瞎扯淡。
只是这话题扯着扯着,不知怎地就又回扯到先前趁机跑路的君浩身上——
“说起君上他‘昏君’之名的由来,听信他们民间所曾传言的,不免也是荒谬可笑…”那副将眼看追上君浩不得,正想掉头回去前院禀告他家主子东门丹,却又被夏汀浔有心的使坏拖延给缠上了。
“将军这话怎么说?”
四下雨点渐密,夏汀浔顺手折来道旁梧桐树底的老叶盖住脑袋,不禁也生出几分好奇。
“姑娘知道,君上为何被人称作昏君?”
这副将虽说看着不大好说话,不想唠开后却是个停不下来的。
“据说还是在一年之前的,那个啥、交州,云城?”夏汀浔揣摩着道。信口又问:“将军怎么称呼?”
“在下郑光,刀耳郑,六笔光。”
这位副将点头,也摇了摇头:“云城之事,旁人不懂,外人不知,我们这些曾经随军出征的将官们,大都却是知道的…这种事情,并非君上的错。”
顶着雨声,沿小道边走边侃。
不觉间,两相对立的气氛倒是轻松不少。
“市井传言,云城那边…现下已经成了座死城。”夏汀浔想要岔开这个话题,却又猜不透这郑光有意引她提起这茬儿的用意。
世人皆道,景君昏庸。
可说到历代君王,却也并非有谁从初上台起没过多久就这般直白被人称作是‘昏君’的。这届南国的景君,司马璟灏,委实是昏聩的有点儿教人难以想象了——
比起他那位不自量力御驾亲征而落得个尸骨无存的盛君老爹来说。
他这位当儿子的……
简直称得起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一代更比一代‘昏’!
前两年刚登基时,屁股底下那把椅子都还没坐热乎,就敢仗着年轻气盛口出狂言。说是什么倾举国之力,御驾亲征平定北凉,誓必要为当年亡国灭族受过的屈辱讨回个‘公道’来。
结果北伐大军刚出门都还没走多远,就被人家原班照旧打了回来。
斗志昂扬的去,灰溜溜的回。
这一去一回的功夫,下一道旨意就是异常荣光的把那北边交顺两州最广最富的三城五郡都给割赔了出去……
割地认输也就罢了。
毕竟他实力差距双方都摆在明面儿上,打不过也确实就打不过。先低下头来,认清现实,好好反省,争取五年十年之后依旧还能养成一条好汉。
然而这位小景君却偏不。
败军碰到满鼻子灰土折返回头的时候,行军路线拐出大弯儿他能从东边直拐到西边,顺手还屠了自家的一座城。
战败无所谓,可以休养生息,回头再来。
行军拐弯也无所谓,毕竟生而为人,谁还没个想要沿途‘看看风景’的习惯呢?
可这屠城、屠的还是自家、自家名下曾经遭受北国敌军轮番围剿,却依旧能坚守地界屹立不倒的边境要塞英雄云城。
事情终于就彻底没法子再洗白了……
“昏君,你终于来了。”
邢架之上,那位沉默多日的大众脸逆贼,缓缓抬起了头。
眼前光线相当昏暗,伴随碰撞到叮当作响的重镣声,最后一道寒铁打造的牢闸打开。君浩也终于看得清楚眼前这位浑身血污,满面肮脏,还被牢监酷吏使出肉钩穿透琵琶骨给锁住的、先前曾在大街之上高调假冒、甚至宣扬是要自己当下去死的…大众脸。
“听底下人说,你非得死咬着要见本君不可?”
君浩挥手斥开近旁就地跪迎的胡有为等人。自顾自的往那太师椅上坐下,道是:“本君现在坐在这里,有什么要说的,便说罢。”
“君上这就忘记去年春时的事情了?”
那位大众脸啐出口中积蓄许久的血污,冷声笑道:“交州,云城。”
君浩面上微怔,随即可就笑了。
“我还当你有什么天大的要紧事儿呢…原来是同我讨旧账的。”
“君上果真是贵人多忘事!”大众脸气到目眦尽裂。“当初令下屠尽我们整整一城的人,挥手谈笑间轻飘飘地一句‘天暖了,云城也该红火红火了’,便教那焚尸的大火足足烧出了五六个日夜,满城满街的血流成河白日为幽鬼哭神泣,临近州郡莫不瑟瑟胆寒,君上当时好威风啊?”
“原来如此,你是那守城都将宋应林的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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