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如一根反手比出来嘲讽中指。
阴湿冷风吹来,看似平稳无恙的江面,滚滚翻腾着大浪。
沿途所经,数十几个村镇乡里,多多少少都还残存有余当时被水淹没过后,遗留下的淤泥。
任凭他几番使出胡搅蛮缠的‘过硬’本事。
在前快步直走的东门丹却并不想再搭理他一句的。
商无边这厢难能老实过半晌,等走到这村尾处水井边时,终于又按捺不住了。
“对了老丹,你难道真就不觉得,这地方…有点安静的诡异么?”他有些惶恐似的硬往这边靠了靠。“我们这一路从村口处都走到这村子外了,怎么连个会说话大喘气儿的真活人都没见着?”
“你才注意到么?”
东门丹白他一眼。
“照理说这当正午的,天气也热,这村子里的人们,不在自家歇息会儿吃顿饭什么的…一路走来,近乎家家户户院子门都敞开着,透过篱笆,除却牲畜鸡狗,清楚可见他们堂屋也是空荡荡的毫无一人。”
胖子哭丧着脸:“老丹,你说咱们…该不会是撞见鬼村子了吧?”
“你这脑子里头成天都在想些什么东西呢?”
东门丹绝对肯定是气极反笑了。
“我们来此,是在中途听闻说本地官府曾有欠下河工们的数几万两的银子。”他停顿过下,继续道:“但是,那当初盖印存档的出工本子,以及现下经上百户的河工一同签字画押过的诉状,却都寄托在这方圆几十里地内唯一、也是梅镇他们本地、一位平素端正耿直的秀才手上。”
“…所以,你就真的确定他那位姓宋的什么秀才,他就真能老老实实地待在家里,等着我们找上门去?”
商无边当场表示质疑。“我说老丹呢,咱们做人,能不能不要这么实在的啊?”
“我要是他宋秀才,在这几乎是满城满街满天下都知道这份相当重要的能当锤使钉死住人的物证,就在我的手上。我还能安安静静乖乖巧巧地就等在自家里头,专程等着他旁人都抱怀心思的找上门来么?!”
“……”
这是实话。
东门丹虽说不想承认,可架不住这厮说的也确实事实。
只能抱着些许侥幸,自我安慰式的一一提起:“也兴许,他尚未来得及要…脱身退逃呢?也兴许他还当真的死扛硬顶着正面杠了呢?再或者又临时状况,意外耽搁了呢?”
商无边翻白眼以示无语嫌弃。
说话间,近村落间延伸出的黄土小道行尽。
脚下矮草也就渐渐丰茂起来。踏在其上,软软绒绒的仿佛踩在绣毯间。
远远可以闻得河畔沙岸哗啦啦地水声。
“不管他在与不在,我们此行,都必须将此人给找出来!”
强定了定神,东门丹沉声道:“到了。”
……
梅镇村的繁华,多半仗着那出村外西南边,不下两里地处就有的大堤风光。
村尾在东头,是一片支流冲击来的河滩。
滩边背靠在黄土小道的边上,有着一片繁茂异常的桃花树林。此季桃花落尽,剩下满树满林间的枝叶,亦是格外喜人的郁郁葱葱。
在这桃花林子的掩映中,
顺他目光所指。商无边能看得清楚,前方确实有户小小的寻常院落。
二人便快步牵马上前。
叩开门扉…其实也无需用叩开。只抬手轻轻碰过了下,那本就虚掩着的柴门,‘吱呀’一声,敞开来不小的缝隙。
透过大门,明眼可见在院中本应归置齐整的各类物什……
此刻却竟随意散乱丢弃在各处。
这是——
“家里头遭贼洗劫了不是?”
商无边诧异出声。
也管不得什么私闯不私闯的了。径直推开门去,往那堂屋方向试探着走进。
院中很乱,但却架不住周边环境异常格外的宁静。有约莫子规、灰头之类的鸟雀站在树梢咕咕低唱。踏过石板道间蔓蔓延伸出的细草,东门丹面上眉头也就愈发蹙紧了几分。
堂屋内不出意外是空荡荡的。
胖子便出乎意料难得勤快了一回,就这小院前后内外仔仔细细都搜寻过一回。
“我就是说了的嘛,老丹啊,人家也没这么傻的…”一屁股墩儿跌坐在堂屋门前的石阶上,商无边泄气了。“这要寻人的话,只怕还得另从旁处入手…”
东门丹却盯出门道来了。
只管拉他往那堂屋门后暗藏着的红泥小炉上看过,刻意还暗笑了声:“你瞧~。”
“这屋里炉子竟还温着米汤糊糊呢?”
商无边凑近一瞧。登时也就乐呵了。
看那小火炉上咕嘟咕嘟直往外冒着气泡的汤糊糊,腹中更是叽里咕噜的一阵作祟。
俩眼珠子骨碌一转。只管扯开嗓门来扬声吆喝道:“不管了,老丹。咱们这一路走来风尘仆仆又累又饿的,瞧路过这家也正没人,不如回头等你记着得付银子,先给兄弟我吃口热乎的再说,啊?”
这话说着,手头已经控制不住的,就近往旁边木柜上去拿了碗筷来盛饭吃。
“不许你动我家的米粥!”
那碗柜中便传出来一道声音。
两人莫名笑起,皆从对方眼中看出来了几分调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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