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对梅老师的事情，我总是逃避，”十三叹了口气，“或者说，我从来没有了解过她。”
十三放开乔思沐，温热的手掌柔柔地摩挲她的脸，仿佛对待这世上最珍贵的宝贝。
然后，她很认真地注视着乔思沐，声音甚至有些哽咽：“思沐，因为你，我才有面对的勇气，以前我以为不管不问就可以随风而逝，但现在，我想知道。不管是什么样的真相，我都不会再逃避了。”
说着眼眶竟有些红，乔思沐心疼覆住十三的手，她望向她，目光柔软。
“十三，没关系的，不管什么，我都会在你身边的，你不是一个人。”
十三紧抿的嘴唇终于松懈，乔思沐看到她对自己笑了笑，简短而坚定地说：“好。”
乔思沐也笑了，那么一瞬间，她突然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喜欢十三了。
这个女人，沉稳也理智，她对爱人，从来不是一味的保护，而是懂得分担。
乔思沐受父母的影响，从来认为爱是双方的风雨共担，她愿意也喜欢被伴侣依靠的感觉，这让她觉得，自己和对方是平等的，而没有某一方自我沉浸式的付出带来的负担。
她忽然偏头，啄了下十三的嘴唇，十三一愣，继而看她的眼神更加柔情似水。
“那就真没问题？”
“嗯。”
乔思沐点点头，撤回身子坐正，系上安全带，咳嗽一声道：“那就开车吧，老司机。”
十三微微一笑，调整了下后视镜和座椅，扣好安全带，发动车子。
黑色的奥迪汇入车流，过第一个红绿灯时，十三一边拉下手刹，一边伸手摸了摸乔思沐的脸蛋。
双颊飞快地染上绯红，乔思沐娇羞地朝旁边躲了一下，鼓起腮帮子瞪了眼十三。
跳了绿灯，十三拉起手刹，开车通过路口。
“思沐，你……都查到些什么？”
乔思沐扭头看了下十三，见注视前方，没有波动很大的情绪，才开口跟她说调查的结果。
照顾十三的心情，乔思沐没有提及归蓉所说的，梅若华被指出轨的事，转而把重点转移到窃听器上，说怀疑郭盖。
十三逐渐蹙紧眉毛，对于行车记录仪里的窃听器，她一样感到奇怪。
“医界也发生过互相抢研究成果的事情，”十三说道，“梅老师是医界的权威，要说有人别有用心，监听她的生活，倒是有可能。”
“可梅老师是个很严谨的人，”十三话锋一转，“我记得她从来不会在电话里谈重要的事情，如果对方有事，那就是约时间面谈。”
那窃听器岂不是越奇怪？乔思沐凝思片刻，刚想问十三知不知道郭盖的什么事情，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算了，这女人连自己是导师的女儿都不知道，估计对梅若华的老公……说不定才刚刚知道梅若华结过婚呢。
乔思沐按开副驾座的储物箱，从里拿出一份整理好的复印纸，都是严婧瑶黑出来的资料。
互联网时代，有心要扒一个人，就跟脱一件衣服那么简单。
所以事无巨细，几乎把所有的经历都扒了一遍，从户籍资料到工作记录。
乔思沐一目十行，简单浏览前面的那些经历，大致勾勒出郭盖的形象。
这是个相当平平无奇的男人，小时候中规中矩，长大后也是如此，甚至在动乱年代，他也没做过什么抄家斗地主，打倒牛鬼蛇神这类的壮举。
他就像一块石头，丢在人海里就一直沉到底，连水花都激不起来。
乔思沐看着他的工作记录，在国税局工作近十年，却还是普普通通的科员，朝九晚五，没有丝毫波澜，若不是托梅若华的福，提了个办公室主任，他怕这辈子都是个科员。
比起梅若华的声名远播，郭盖真的是太平庸了，很难想像他是成功女人背后的男人。
但乔思沐又想起母亲说起的郭盖醉后胡话，觉得这人，颇有些自命不凡。
成功女人背后的男人，好歹是任劳任怨丈夫角色，可惜郭盖这口无遮拦的，也不知当初梅若华为什么看上他。
幽幽思绪里，不知不觉出城许久，渐渐靠近了梅若华出事的地段。
乔思沐总归还是有些担心，便提议让十三休息自己开车。
十三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最终还是靠边停了车，换乔思沐开。
越往前，到了拐弯，两个人忽然都不说话，十三蜷在座椅上，第一次隔着车窗，认真地看这个弯道。
不急不缓，平平常常，却夺走了一位德高望重之人的生命，十三的目光跳出去，看见某段护栏的有明显续接修复的痕迹。
然而也只是一瞬，十三来不及多思，乔思沐已经平稳的开过弯道，驶上直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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