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雨连绵下了有三五天，一直到月考的前一天才停下来。
雨停的晚上，沈一灵遛狗的时候走神没留意，被顾大帅扑过来，挠了一爪子。
他吃痛，迅速抽回手，拧眉看了眼手背。
黑大帅有一段时间没剪指甲，很锋利，只这么扑一下就留了道长长的印子，隐隐沁出些血来。
被挠的一瞬间，沈一灵汗毛都竖了起来，缓了半天，叹口气，从兜里抽出张纸巾擦了擦。
“汪！”顾大帅像是知道犯了错，也不敢再折腾，蹲在脚边小心翼翼地仰头瞅着主人。
这狗有灵性，沈一灵害怕归害怕，倒是不讨厌。
他僵硬地摸了摸狗脑袋当做安抚，把它送回狗屋后，站了半天，决定先打车去医院。
明天还要考试，不能耽误。
从医院打完疫苗回来，已经凌晨一点了，车窗外灯光寂寥，沈一灵扭头望着，忍不住又开始走神。
“那个，你们家那的别墅区我进不去，”司机觑着他的神色，小心翼翼，“等会儿给你放路口行吗？”
他没什么反应，嗯一声。
车子路过【海上之夜】，霓虹灯低调地闪着光，一旁昏暗的胡同里有几个人一掠而过，沈一灵忍不住有些恍惚。
现在这个点，顾瑜那边应该快要下班了，不知道出来了没有。
一想起这个名字，他顿了顿，又开始莫名烦躁。
皱眉，从兜里摸出根口香糖，剥了纸放进嘴里。
在清冷的薄荷味中冷静地沉默了一会儿。
其实顾瑜这个人，就跟他养的狗差不多，没什么大的缺点，只是性格落在在自己的喜好外，显得嚣张又霸道，惹人讨厌。
但……也不是不能忍。
沈一灵眯眯眼，往后一仰。
早起醒来的时候，打了针的那条胳膊着火一样疼，甚至于穿衣服的时候，连抬都抬不起来。
没想到顾瑜的过敏体质这么严重，幸好打的是左胳膊，不耽误今天的考试。
这个念头刚落，沈一灵顿了顿，垂下眼，自己先忍不住笑了。
就顾瑜这平时成绩，用哪只手编试卷可能还真没什么影响。
手臂疼，沈一灵骑车就不敢太快，到学校的时候就有些晚了，压着最后几分钟才赶到。
月考的规模比周考要大一些，全级打散，按上次考试的成绩名次排考场。
进班之前，沈一灵先在门口贴的考场号上看了眼，果然在倒数第一考场。
他笑了下。
考场刚好也按班级分，从A到K，连位置都不用挪，班里该是哪几个还是哪几个，打着哈欠聊着天嘻嘻哈哈。
沈一灵叹口气。
第一场是语文，发下试卷来，沈一灵先认真看了几眼，确定题型难度还在自己的控制范围内后，这才拿起笔，开始随意写写。
这一个周多里，沈一灵白天不学习的时候一直在临摹顾瑜的字。
说来也有趣，顾瑜虽然是个学渣，但字却意外的不错。
沈一灵临摹的一开始只是为了不被人看出来，可这么认真摹了几天，卷面竟然好看了许多。
慢慢悠悠地写完作文，落笔的时候，还有半个多小时才收卷。
一中禁止提前交卷，沈一灵眯眼看向窗外，支着下巴发呆。
周围的人也早就撂了笔，要么趴着睡觉，要么在狗狗祟祟地交头接耳。
监考老师对这群学渣的水平早有了解，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是太过分，只咳一声就当提醒。
终于熬到交卷，一屋子人顿时嘻嘻哈哈地热闹起来，成群结队地出去上厕所去了，等着最后半个小时上完自习放学。
沈一灵正趴桌子上休息，林浩浩冲过来，一脸兴奋地窜到他脸前：“顾哥顾哥！”
“干什么。”沈一灵皱皱眉。
“刚刚我出去上厕所！听说A班那个沈一灵逃课没来考试哈哈哈哈哈！教导主任都快气死了！”
“……谁？”
“沈一灵啊，就那个跟咱们不对付的学霸！据说手机打不通也没有家人可联系，直接翘课了，百分百要记过哈哈哈。”
沈一灵沉默片刻，起身，直接朝门口走。
“哎哎哎顾哥！你去哪啊！”
刚翻出校门，沈一灵就从兜里掏出手机，点开联系人，拨通。
半天，没有人回应。
他皱眉挂掉电话，直接打了个车去之前租住的小区。
老楼房离学校不太远，打车不过十多分钟就到了。
沈一灵下了车，直接往楼上走。
轻车熟路地找到门牌号，敲门。
许久，里面才有声音窸窣响起。
听到门把手转动的声音，沈一灵提了半天的心才算放了下来，闭了下眼。
顾瑜大概是刚睡醒，头发乱糟糟的，满脸烦躁，把人打量一眼：“你来干什么。”
“考试怎么没去？”沈一灵没什么表情。
“考试？”顾瑜愣了，“……我忘了。”
沈一灵也愣了。
他大概是没想到是这个理由，之前的焦急都成了可笑，眼中带火地盯了他半天，笑：“忘了？”
顾瑜想解释，却碍于脸面，十分不太情愿地开口：“不就是个考试，我……”
“你怎么样？闭着眼就能考全校第一？”沈一灵冷笑，“之前说好的约法三章转头就忘？”
顾瑜沉下眼：“别没完没了。”
沈一灵就这么盯着他，眯眯眼：“没完没了？”
顾瑜沉默片刻，咬牙别开眼：“我昨晚跟人打架了。”
“……打架？”
“就你兼职那里，有个姓胡的傻逼，”顾瑜轻蔑地说，“带一群人天天找事，昨晚我……我把他们打了一顿，今天就睡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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