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上午，“沈一灵”和“顾瑜”一起被叫到了主任办公室。
门口遇到的时候，两个人冷漠地对视一眼。
“那个……”教导主任有些头疼，“解释解释，你们俩这次考试是怎么回事？”
“沈一灵”一手插兜，嚣张又不耐烦地皱眉：“懒得写。”
另一个直接面无表情。
教导主任费力地跟俩人掰扯了半节课，却还是什么都没问出来。
一个满脸烦躁，一个满脸寒气，总之拒不配合。
教导主任气坏了，干脆直接罚了两个人每人一千字检讨，张贴校榜展览一个月，然后把人赶了出去。
出门的时候，沈一灵听到身后这人压低了声音，语气沉而刻薄：“你他妈是不是有病。”
他脚步一顿，没回头，却很轻地笑了声，眯眼：“不，我只是报复心很强。”
顾瑜快要气死了。
协议山体滑坡式崩塌。
接下来的半个多月里，两个人开始着力于互崩人设。
一时间，《我觉得顾校霸最近有些不对劲……》
《沈一灵最近怎么回事？怎么每次周考都在倒三？据说考试的时候还睡觉？》
《我觉得沈学霸可能是压力太大精神失常了_(:з」∠)_上课提问一概不答……》
《顾瑜是不是emmmm人设崩了？上次下雨竟然给高二级花送伞？他的嚣张高冷人设呢？》等帖子忽然在校论坛里霸榜。
沈一灵划着屏幕，把某人的智障行为观赏完之后，才面无表情地从《沈哥哥最近好帅好酷我好i！！》中退出来。
左胳膊还有一些抽疼，他侧了下身，闭上眼。
……顾瑜现在越来越放飞自我了，改天怕不是要跑校长办公室门口放肆一圈。
沈一灵叹口气，又打开手机，搜索soul shift。
眯眼从之前的书签处翻了半天，关键词还是那么些。
什么特异体质、特殊时间点、特殊情况一类。
之后就是些神神鬼鬼的伪科学，却没有一个提出什么靠谱的解决方法。
沈一灵翻了没多久，又开始犯困，烦躁地关了手机，翻身躺下了。
沉睡之前，仿佛听到市中心零点的钟声响起，悠悠的，隔着风声传来。
他的意识很快陷入模糊。
顾瑜是被一阵轻柔的闹钟吵醒的，他迷糊着关了半天没关掉闹钟，终于气愤地蹬了脚被子，拧眉睁开眼。
入目是一面华丽的手办墙。
他懵了下，在闹钟声中缓慢地眨了下眼。
卧槽？
好像……穿回来了？
这个念头一落，他猛地弹坐起身。
暗色壁炉里的火光明明灭灭，银灰色的壁灯低调而奢华，旋转鞋柜里一大片的珍藏版板鞋球鞋和巨大的空中阳台，无一不昭显着金钱的味道。
顾瑜从恍惚中过神，小声骂了句操。
外面又下了雨，却没了之前春季里残留的那丝深寒，在夏初的天气里显露出一丝燥热来。
街边的树荫仿佛一夜遮蔽，在雨中洗出浓郁的深绿色。
沈一灵抬头，闭上眼，心情极为舒畅。
下着雨，校园里人不是很多，大多行色匆匆朝着班级走去。
沈一灵上楼上了一半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不是“顾瑜”了。
他眯眼晃了晃伞，转身往楼下走。
刚转过弯，入目处就是一双被溅了些雨水的风骚限量款AJ。
沈一灵不止一次地在顾家的鞋柜上看见它，顿了顿，抬起眼。
……仰头看人的感觉真是不爽。
来人穿了件纯黑色宽松卫衣，发瞳皆黑，眯着眼，手上有一搭没一搭地甩着伞，声音冷而沉：“真巧啊。”
沈一灵瞥他一眼，收回视线。
刚要走时又顿住了，从兜里掏出手机，面无表情地侧过脸：“换了。”
手心一沉，顾瑜按着手机，压在他手上，冷哼：“别再让我看见你。”
沈一灵冷冷地弯起嘴角，雾蓝色的眼瞳里翻出清冽的光，音色凉而清：“最好不过。”
说完，指尖一错，把手机抽出来，转身下了楼。
顾瑜皱眉盯了眼这人的背影，沉默片刻，上了楼。
除了刚换回来的时候竟然有些不太习惯、以及校论坛里又掰扯了几天的性格再次大变，之后的生活又恢复了前十几年的风平浪静。
银行卡里还剩下三千多块钱。
沈一灵放下手机，仔细算了半天，到高考毕业差不多足够了。
上一个月的辛苦付诸流水，只能等高考之后再去重新找个兼职。
一想到这里，沈一灵眼前又浮现出顾瑜的脸，他皱皱眉。
没等再细想，很快又把乱七八糟的念头放到一边，打开台灯，翻开英语试卷，开始刷题。
一旦入了夏，天气似乎炎热得格外快了一些。
讲台上的倒计时纸一张一张地撕，终于撕到了个位数。
顶上被覆的厚厚一层日历纸茬，堪堪压不住一个“3”字，纸张随风晃动。
沈一灵静静地看了会儿。
全级同学在最后孤注一掷的兴奋和躁动中，收拾完东西腾出考场，终于结束了十八年的日夜苦战。
高考的两天恍惚而逝。
六月底，成绩出炉。
沈一灵发挥得很好，以市前三的名次安全地接到了W大德语专业的通知书。
红榜张贴的那一天，顾瑜在校论坛里刷到了优秀学生代表照片。
文史A班沈一灵，高居榜首。
他顿了顿，不知道带着什么心情，点开看了眼。
照片里的人瘦了一些，眉眼依旧漂亮，红色的背景更衬得本人冷而白，露出浅蓝色的校服衣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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