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 牵羊礼3：为翟而争
拓跋宇驰仔细辨认着每一个走到跟前来的俘虏的面容，猜测着这里面会不会有人姓翟或是认识姓翟的。或许从他们口中，可以知道关于翟世欢更多的事情。然而他没有这样的机会也没有这样的冲动，他只是想想而已，且不说那个人已经在他的手心里，最主要的是知不知道并不会改变什么。
突然从俘虏的去处传来莫名的骚动，众人惊异地呼喊声不断的响起，甚至惊动了大汗和德鲜大王。他们是一对亲兄弟，长着相似的阔脸和大鼻子，一样凌厉如电的小眼睛，不同的是汗王看起来更健壮。
拓跋宇驰一看到骚动的起源就立刻僵在原地，捏着杯子的手在微微发抖。
妲妲像个携着战利品前来请功的战士那样，昂首挺胸地漫步走到场中间，在她身后跟随着的两个膀大腰圆的侍女，一左一右压着一人正大步朝着汗王的方向走过来。
被压过来的那人虽然比她们任何一个人都高，却瘦弱的仿佛一片纸。他抿着嘴唇，脸微微朝下，表情坚定，努力抑制着从内发出来的胆怯。
被一同押过来的还有仓图，他恨恨地看着妲妲的后脑勺，任人拉扯推搡，不过双臂被缚在身后的只能徒劳地挣扎。
几个王子立刻认出被妲妲压过来的人是谁，面面相觑之下，相比拓跋珲的看好戏和拓跋慕的冷淡，大王子拓跋浚率先警觉地站起来，上前两步大声问道：“怎么回事？”
这时拓跋宇驰才跟着站起来，双手紧紧握成拳。
妲妲毫不理会大王子的质问，阔步走到王座前屈膝抱胸行礼，高声说道：“大汗！今日是盛大的牵羊礼，我怕士兵好奇懈怠防守，所以带着人在惟帐附近巡视，结果发现有俘虏被遗漏在东面的围栏旁。我想到的当然是赶紧把人带过来，不能错过这边的——牵羊礼仪式。”
“不错，是要带过来！”坐着的二王子拓跋珲附和道，视线却幸灾乐祸地移向拓跋宇驰。
见汗王和其他王族都没有开口阻挠，妲妲信心大增，继续说道：“可我刚要把人抓过来就遇到了仓图，他不仅不让我制服要逃跑的俘虏，反而横加干涉，极力阻止我把人带过来，还说这个宋人不是俘虏。大汗，我们这里可没有谁把宋人当做朋友吧，因为他们现在在这里只有一个身份，只能是我们大金的俘虏。”
拓跋宇驰突然挺身站出来，朝大汗深深行礼，然后说道：“父汗，他是儿臣从野林子里抓回来的。”
汗王静静的看着被抓的男子，过了许久才慢悠悠地开口问：“他是不是俘虏？”
这话既是明知故问，也让人答不能答。拓跋宇驰憋的难受，妲妲却是越发得意起来。
拓跋浚答道：“父汗，妲妲刚才说的很明白，所有的宋人都是大金的俘虏，没有例外！”
汗王本来是靠坐着，换了个更舒服的斜靠方式后才又出声：“唔，那就――”
“父汗！”拓跋宇驰情急之下当即大喊道：“请父汗准许儿臣把他留下！”
拓跋浚不悦地指着道：“大胆，拓跋宇驰！你竟敢如此无礼，不经请示帐前喧哗，公然藐视大汗，简直罪不可恕！”
“父汗……”拓跋宇驰猛然反应过来，扑通跪下来，张皇地看着大汗越发阴鸷的面庞。
妲妲趁机说道：“四殿下藐视大汗岂止现在，他把这个宋人藏匿在自己的大帐里已月余之久，早就违犯了大金例律。是妲妲失察，今日才发现，妲妲愿意接受汗王责罚。”
“违犯了例律……”汗王咀嚼着这几个字，就像猛兽食用猎物前思索着从哪里下口那样，让人不寒而栗。
在场所有人都屏声息气，不敢发出任何异响，更不想错过汗王对此事的任何一点表态，连抱着看笑话态度的人都耐心的等着最后的结果。
拓跋宇驰连着向前跪走了好几步，脑袋狠狠砸在地上磕了个头，坚硬冰冷的草地发出响亮的回应声。抬起头来额头上有个血印子，他再次恳求道：“父汗，求父汗宽恕儿臣吧！只要能把他留给儿臣，什么惩罚儿臣都愿意领受。”
汗王的下巴在磨动，似乎嘴里有东西在咀嚼。审视着跪地儿子，他再度追问道：“他是不是俘虏？”
拓跋宇驰叩头答道：“他……是――他是儿臣的俘虏！”
“你的？”
“大胆拓跋宇驰！”拓跋浚看了看默语的汗王，不甘心汗王就此被说动，张牙舞爪地呵斥道：“这草原上的一切都是大汗的，其他任何臣民必须在大汗恩赐后，才能获得所需！你――”
“你留着他，究竟拿来干什么？”不等话说完，汗王直接问拓跋宇驰。
这个问题直接且犀利。在场的人都有目共睹，被抓过来的宋人衣着整齐面色如常，一看就跟刚才拉下去的俘虏根本不是一样，分明受到的是不一般的待遇。
拓跋宇驰咬了咬牙，承认道：“暖床。”
“唔！啊？这样……让男人做那事……四殿下疯了吗……那是宋人的苟且……无法想象，难以置信啊……男人怎么快活……”一时间四周议论纷纷，惊讶、鄙夷、嗤笑、淫语扑面而来，一时间不绝于耳。
汗王似乎并不为这惊世骇俗的言辞所动，保持着神情继续问：“你愿意为他付出什么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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