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三) 悲恸
拓跋宇驰一面指挥着人保护赵柯抗击追兵，一面从容改换兵器以应对柘木的攻击，这激怒了柘木。
“拓跋宇驰，你哪来的勇气，竟敢如此蔑视我？我是不会怕你的，汗王的命令已经发往草原各处，你们是跑不出去的，你们统统逃不掉！”
两人交锋时，赵柯已经到达安全之处，郭子申和士兵把他护在中央，四周都是惨叫声，惨叫的都是柘木带过来的人。
“怎么回事？”
“三殿下有所不知，拓跋宇驰事先命人捉了鬼林的毒蛇装在笼子里，那些人就是被放出来的毒蛇攻击，末将也是刚刚才知道。”郭子申简要说了情况后，赶紧劝道：“殿下现在体力不支，留在这里太危险了，要赶快到马车上去才是。”
赵柯回头去看与柘木缠战的拓跋宇驰，眼眸里多了些意味不明。
惨叫声让柘木不得不分心，他气得浑身发抖，大骂道：“拓跋宇驰，你这个忘本的懦夫，亏你一向被尊为四王子，居然用这么卑鄙的手段对付自己的族人，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拓跋宇驰终于开口说话了：“柘木，你现在知道我是金族王子了？当你以将军的名义侮辱我的时候，你可曾想过我是金族四王子，无论如何我是真没看出你柘木将军对我有任何尊重。”
“你――”
“不分场合地挑衅我的耐性，从未放弃企图染指我的人，背着我一次次挑起宋人的仇恨和反抗，让我为你背上治下不严的罪名，这就是你所谓的尊重？”
“啊啊啊！拓跋宇驰！拓跋宇驰！”柘木彻底发疯，大叫着要再次砍过来。
突然跑过来一群狼狈不堪的士兵，围住柘木不让他过去。柘木气得大叫，为首的赶紧说道：
“柘木将军，快撤吧，我们根本抵抗不过毒蛇的侵害，黑獒也死伤过半，再不撤退我们就都得死在这了。”
追兵边苦苦劝说，拉着柘木的马往回拽。
柘木怒不可遏，喝道：“没用的东西！不是都带了防毒虫的药品过来嘛，连这么一群不堪一击的逃命之人都打不过，你们还有脸说撤退，难道你们也要学他们一样，只会逃命吗？”
远远的郭子申听说防毒虫药品几个字，立刻有了主意，挥手带着自己人掉头离开。
又一次死里逃生！
所有人都在劫后余生中机械却也熟练地清点人数，查看死伤情况，在战场上寻找和收集有用的东西，以备不时之需。
拓跋宇驰来不及换掉带血迹的盔甲，大踏步走到马车前，跳上去掀开车帘钻进去。
老医和宋国医者都在车里，正对昏迷不醒的翟世欢解开伤口绑带用药，连拓跋宇驰进来也顾不上看一眼。
狭小的车厢里不因拥挤而混乱，但彼此的呼吸听得异常清楚，唯独听不到躺着的人的。
每到这个时候拓跋宇驰都不由地心焦气躁，宋国医者胆小，很快就额头冒汗，老医却保持着镇定，熟练麻利地擦伤口，上药，包扎。
一切都做完了以后，还没开口禀报就听到拓跋宇驰问：“这药什么时候起效，他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老医答道：“将军放宽心。之前宋国医者已经用针灸封住伤口附近的穴位，为的就是不让毒性扩散太快，现在有了解毒的药，公子应该有望很快醒过来。”
听了这模糊回答，拓跋宇驰耐性极低地下令道：“你们出去！”
两人忙不迭地转身下了马车，留下拓跋宇驰守着翟世欢。他从车厢角落里拿起一个水袋，拔掉塞子，轻手扶起翟世欢的脑袋给他喂水。人没有反应，紧闭的嘴巴根本喂不进水，都顺着脖子流下去了。拓跋宇驰双眼通红，自己喝了一口，然后俯下身用嘴唇蹭着翟世欢往他嘴里喂。
外面郭子申走过来。每每有人靠近马车，仓图都会警惕地看着，见是郭子申，他也没有丝毫放松。
“仓图，里面怎么样？我看刚才医者都从马车里出来了，说了什么没有？”
“用了药了，但应该没那么快，将军在里面照顾着。”仓图如实回答，又说：“再过一个时辰就得重新出发，柘木能亲自追过来，说明汗王和其他王子都已收到消息，后面的路将会更加凶险万分。将军说派出去的彻儿沫他们快回来了，不出意外的话应该会带回宋国那边的消息。”
远远的看到几丈开外的郭子申正伫立等待，赵柯加紧步伐走上前去。“郭校尉，今日一战你劳累伤神，怎么没去歇息？”
“多谢殿下关怀，末将刚查看了一遍众人的情况，这次伤亡不算严重，幸存下来的人与以往相比增强防范意识，这对我们进一步突围很是有利。”
“伤亡不严重，也还是又历经一场生死离别。妇孺那边怎么样？”
“这次妇孺全数保存，并无差池。”
“果真没有差池么，可我刚出来的时候听到有女子在哭。”
“是，女俘中原本有几个身怀有孕的，因受到惊吓以及连日来的奔波而导致小产，或许疼痛难熬不过才会如此。”
赵柯听到赵训凄惨的哭声，急忙赶回歇处才知道赵瑜也小产了，当他闻讯赶到跟前时，只见她被安置在地上，过度虚弱导致脸色蜡黄，双眼失神。
徐姿在旁边无助地啜泣着，宋国医者束手无策连连叹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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