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轻举妄动。”
“你不想问问先生和兰露的近况吗？”
兰渊明了，却仍是使劲将人拉了回来。“世欢，此时并非闲话叙旧趁便徇私的时候。”面对翟世欢惊奇之色，又补充道：“此时不适宜。”
(幺零四) 乱局
很快这场令人意外的会面便在张登的作揖中莫名其妙地结束了。双方各自转身，各走各的。
回去的路上，翟世欢顾不得沙土飞到嘴里，迫不及待地问：“殿下，这、这是怎么一回事？”
赵柯明白他的意思，道：“就是你看到的那样。”
翟世欢越发着急，几乎是紧贴着三皇子的坐骑。“之前殿下派人攻打楚帝，难道都是假的？那郭将军他们这一趟出去，也是假的？”
“世欢！”兰渊用警告的口吻急唤了一声。
赵柯微微侧过脸来，不紧不慢地说：“之前派兵和如今会面，这两件事都是真的。本宫不会拿他们的性命当儿戏，只是很多事情筹谋起来难免混杂。”
翟世欢道：“陈展失踪，绪方霁断臂，殿下该如何向将士们解释？”
赵柯策马停下来。他这一停众人也都不得不停下来。
翟世欢绕到他面前，追问：“殿下是宋国皇子，张登确是名副其实的国贼，殿下和他之间怎会有联系？”
赵柯道：“世欢，你以为我们现在的境况的是高枕无忧的吗？什么皇子国贼都不是我们现在能考虑的，既然张登愿意伏低，本宫总不至于容不下他。”
“那罗锦、陈展、绪方霁他们，还有郭子申和――他们又算什么？”
赵柯道：“我们身处险境，总要做出假象才能保全实力。”
“殿下――这种时候这种致命的假象得不偿失，若是今日之事传出去，金族得知殿下与张登接触必不会善罢甘休，万一到时金人大举来犯，就凭我们现在的实力何以保全殿下？”
“世欢，本宫自有打算。”
“殿下这是火中取栗！是――”
眼见翟世欢刚要再说，赵柯断然抢先接下话头，“本宫倒是有件事，不过说出来就没意思了，不如和你打个赌。”
翟世欢哑然，看着三皇子的神秘莫测的表情他心里隐隐觉得有事，然而很快他就联想到拓跋宇驰。
果然只听赵柯启唇道：“北边燕子坡是耶律蒙奇的营寨没错，可你知道耶律蒙奇为何放弃乌木河西北丰茂草地，带着他手下队伍转移到旱地吗？你还记得黑水城的瘟疫吧，拓跋宇驰这次是铁定不会随郭子申回来的。”
翟世欢脑子有点乱，好像想到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不明白。
“拓跋宇驰早就知道耶律蒙奇与我军暗中碰面的事情，他不是那么容易就放弃身份和机会的人，这次虽军出征不过是借口，他应该不会回来了。”
这话如同晴天霹雳，在翟世欢脑中轰隆一声炸开了。其实他一直对拓跋宇驰执念于留在自己身边有种不真实的感觉，如果是真的，实在是沉重的打击。
“你信不信？”赵柯勾着手指将翟世欢的手拉着攥在手心里，就这样牵着他若无其事地策马前行。
兰渊对于近来三皇子与翟世欢只之间表现出的越矩行为虽面上不显露任何情绪，内心却是极不舒服的，可作为武将又无权干涉和阻止，只把一口牙紧紧咬住，默默地跟在后面，尽职尽责地护卫着二人。
第二天午后前方战报传回，郭子申与拓跋宇驰分开行动不久便各自遭遇金国铁骑，郭子申对阵的是妲妲的人马，拓跋宇驰竟与柘木冤家路窄。
赵柯听到战报激动不已，从案台后面冲上前来，抓着传信并的衣襟就问：“在哪里？他们人在哪里？”
传信兵吓得着慌，双腿打弯半跪半立，结结巴巴说道：“禀殿下，郭、郭将军在、在大马坡往、往西五十里，拓跋――”
“他在哪！”
“小的回来报信时，拓跋宇驰已到了大马坡往北八十里。”
赵柯立马挥臂道：“集结人马，本宫――”
“殿下！”随着兰渊一声急呼，赵柯的手腕在半空被人一把攥住。“殿下切莫冲动！殿下万不可有亲自前往的念头！”
赵柯被突如其来的近乎于呵斥声唬得怔愣住，竟连挣扎都忘了。
兰渊不知是无意之举还是有意为之，稍一使劲将人半拉到体前，刚好传信兵摆脱三皇子的逼问，退到旁边又悄悄离去。
赵柯根本就没注意到这些，回头看着兰渊。
“殿下，拓跋宇驰就是一头狼，末将从来都不相信他的居心，无论之前殿下和翟大人同此人经历过什么，他都不会甘心为我所用，若此时殿下贸然前去，岂非轻易落入金人的陷阱。”
此话有理，赵柯果然很快就恢复理智，并在发现两人的暧昧之举以后不自在地甩开兰渊的手，踉跄退回到案台前，久久不语。
兰渊跟上来，这次他主动保持着距离，“还请殿下耐心观望。”
“观望？”赵柯瞪着兰渊。
“末将以为，若拓跋宇驰有心传信尚可一信，否则必然已不能再多期待半分。”
不知何时躲在帐外的翟世欢将这些话尽数听去，心下越发凉了。“宇驰，宇驰说过是为我而来，可兰渊从来都不相信。这也就罢了，可他若是说动了三殿下，必会危害到宇驰，我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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