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一别都门三改火，天涯踏尽红尘
戚思一行刚到野城住进的宅子便是他哥戚忻唯在边疆布展势力之时置办下的宅子，管家叫做季福生，是戚巍的心腹也是在野城打理戚家势力的管事，戚巍放权让季福生处理一切需要抛头露面的事，要的便是把这块势力完全与戚家分离自成体系，连宅子挂的门匾都是取得‘朔隐府’，大隐隐于市，任谁都探不到其中京都戚家与野城的关系，最多只知是某位京都来的权贵。
戚巍当年在布局的时候只是想要梳理出边疆几城的官员情况，为的是杜绝异族收买大渝官员侵蚀朝政，也同时是为避免边疆军出现‘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的突**况，可谓是大谋略，但任凭戚巍当年想过千万种这个体系的可用情况，也唯独没想到现今成了戚家独苗的保命符。
戚思当年初到野城是四月初，京都已是花落暮春的时节，而边疆却仍在寒冬飞雪，气候与京都相比恶劣了不知多少倍，对于一个从没来过边疆的人来讲气候巨变已是酷刑，戚思就在这样的气候里不小心感染了风寒，加上他心中的仇恨郁结一齐发作，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高烧褪去之后便莫名其妙的生了一场大病，几近是命悬一线，晏云凡第一次见到戚思咳血后，找了好些医生来问诊，可都说是心里积郁成疾，开药方子也都只能治好风寒，心病难治，连着几服药下去不仅不见效果，反倒让戚思咳血更是严重了，惊得一府的人全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晏云凡慌了神私下便与季叔一商议，立马在各处贴了重金求诊的榜，上门来的名医也有，可来者诊脉后皆是换着花样的开补气血的方子，对根除病灶束手无策，戚思的命基本全靠着昂贵药材吊着。
这日上诊的便是边疆最有名气的徐医师。
一番望闻问切，徐医师的脸色凝重，急坏了一旁守着的晏云凡，一改往日为天子师的沉着状态，现在反倒像个为孩子生病着急的普通长辈。
“医师，情况如何？”
徐医师摇了摇头，没有答话。
“徐医师，请移步外室。”季福生极有眼色，明白有些话不能当着病患的面说，便引着众人出了内室，剩下伺候的女婢守在戚思床前。
“徐医师，有话不妨直说。”
徐医师走出了内室，摸着胡子叹了口气后才慢悠悠说道。
“你家小公子的病，老夫是无能为力了，再开药方也只是开些大补的药吊着他一口气而已······”
医师话音未落，晏云凡的脸色已经毫无血色，徐医师一看气氛不对，便把剩下安排后事安慰的话全咽进了肚子里。
“我家公子的病真的没有别的法子了吗？”
还好季叔留心多问了一句，这一问到是问出了一线生机。
“倒也不是没有法子，除非你们能找到坛僧。”徐医师继续摸着自己下颚的那把银须。
“坛僧？未曾听过此人的名号。”晏云凡疑惑的问。
“这坛僧是一位云游的医僧，传说他那双手能起死人肉白骨肉，但是他向来只在北漠出现，这边自然是不太知道他的名号。”
“那如何能找到这位坛僧呢？”戚思的命还悬着，经不得再多加疑虑这徐医师说的究竟靠不靠谱。
“坛僧向来神龙见尾不见首啊，要找到他难啊，请他出手更难！”
“钱都是小事。”季福生及时的说道。
“钱反到不是事，而是这坛僧救人有三不救，一不救皇族权贵，二不救奸邪佞臣，三不救不合眼缘者，最后这一条才是重要，换言之，能不能让坛僧出手全是凭着一个缘字。”
徐医师这话基本是注明了希望渺茫，晏云凡刚刚缓和了一些的脸色又白了回去。
“多谢徐医师，但还是麻烦你给我家公子再写个方子。”季叔听明白了后还是让徐医师开了药方，等徐医师一走，便吩咐了手下人全力寻找坛僧的消息。
戚家布置的势力网便在此刻初次凸显了用处，戚家在边疆各处埋下的人脉传回信息，还真给找出了一则消息，这位神龙见尾不见首的云游高僧近来有在异族的曲逆出现。
说是曲逆有一农家的孩子小时候在戈壁滩玩，却不小心摔了磕着了头，拉到医馆救醒后竟成了个痴儿，这家父母就抱着痴傻的儿子坐在医馆门口撒泼，这时候坐在对面茶馆喝茶的一个布袍僧人结了茶钱，走了过去，给这家父母说他可以治好这个孩子，可能也是死马当作活马医，这家就答应了让这个僧人施针，没想到啊，施完针后这孩子居然昏了过去，这母亲当场就不行了，吵着闹着就要打着僧人，这拉拉扯扯里的半柱香时间，孩子醒了，恢复了神志，等到孩子父母反应过来要去感谢恩人时，街上已不见这僧人的影子了。
这则消息在曲逆传的沸沸扬扬，有心之人已经想到是那位惯用针法的坛僧，季叔手下的人顺着这条线索百般辗转的查了两天，终于找到了坛僧的落脚地，也是巧，现下正在野城郊的那座寺庙里，季福生最初派人去请坛僧，却被坛僧拒而不救，关门前说让传话的人传一句‘不救权贵’。
晏云凡得知后，立即上了马车赶去那荒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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