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阿瑞斯在JOKE走后又吩咐侍从将艾琳达带了过来。他简单说明了麦迪逊的意思，希望艾琳达明天之前准备好一切。
艾琳达十分愤怒，再三强调圣战军还不成熟，兽性未除，极难控制，根本无法满足战斗的需要。
阿瑞斯并不在意这些，他看重的只有眼前的既得利益，一个国家的兵力需求，这是任何人都难以抗拒的诱惑。至于艾琳达苍白无力的解释，在他看来，不过是无能的证明，“我不需要借口，我只需要结果。”
“为什么不再等一等，等我拿到纪欢的样本！”艾琳达尝试做最后的努力，她是个完美主义者，残次品不在她的考虑范围内。
“别让我想起你们可耻的失败。”阿瑞斯当即拉下脸来，粗暴地打断她的话，“明天给金老板看个样品，务必稳住他，拿下这笔订单，之后再给你时间完善。”
艾琳达还想据理力争，阿瑞斯直接一锤定音，“现在就回去准备，如果这笔生意谈不成，你的实验室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艾琳达只得闭嘴，毕竟在人力物力财力方面，她都得仰仗阿瑞斯，一旦失去这座最后的靠山，所有的努力都会前功尽弃，而这是她最无法忍受的。
实验室就在阿瑞斯的住所后面，设施先进，有专业的研究团队，可以看出阿瑞斯对于圣战军的重视。艾琳达眉头紧锁，认真看着面前的实验体数据，半个小时后无奈地扶住了额头，事到如今，只有靠他了……
她疲惫地揉了揉眼睛，起身来到一扇门前。这是一间特殊的实验室，四周全部采用防弹钢板加固，完全封闭，只留了一扇窗户，艾琳达坐在窗前，出神地看着房间里的怪物。
那是一头身高近两米的生物，筋肉突出，被碗口粗的铁链锁在墙壁上。一头火红的长发直垂腰际，艳丽无比。皮肤雪白，全身覆盖着极细的透明鳞片。眉骨突出，双眼紧闭。鼻子高挺，带着凌厉的弧度。嘴唇是酱紫色的，唇线极长，嘴角翘起，看似是笑，却教人遍体生寒。
艾琳达的眼中闪着狂热的光，她轻轻叩了两下玻璃窗。铁链摩擦墙壁的声音响起，怪物慢慢抬起头，睁开了眼睛，一双黑瞳宛如幽潭，竟然没有眼白！
“感觉怎么样？”艾琳达笑着将脸靠近玻璃窗，刚想按下开窗的按钮，那只怪物就发疯一般冲了过来，对着她咆哮不已，大大咧开嘴角，一口尖利的犬齿在白炽灯下闪着可怖的寒光。
“冷静，别冲动！”艾琳达连忙向后退了一步，尽量放低声音，尝试安抚。可惜并没有起到任何作用，那头怪物仍旧十分具有攻击性，挥舞着双臂，肌肉高高凸起，带动铁链哗啦作响。它拼命向前伸出胳膊，一把把抓向艾琳达，黑色尖利的手指仿佛淬了毒的暗器。
“你这样我很难办。”艾琳达好整以暇地理了理额前的刘海，再次坐在了窗户前，嘴角挂着讥讽的微笑，轻轻吐出来三个字——“游队长”。
这三个字犹如惊雷劈下，红发怪物更加癫狂，凄厉地嘶吼，“闭嘴！闭嘴！”
“你是我最得意的作品。”艾琳达调出游弋的各项数据，满意地点了点头，体能、耐久力、爆发力、坚韧度……每一项指标都堪称完美。虽然有时会失控暴走，但是，总的来说趋于稳定，集人类的智慧与兽人的体质于一身，接近完美的战斗武器。
“我会杀了你！”游弋锋利的齿尖刮破了嘴唇，暗红色的血珠滴落，与苍白的肤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他伸出长满了倒刺的舌头轻轻舔了舔，鲜血的味道让他餍足地眯了眯眼。
“你会感谢我！”艾琳达得意洋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是我让你不再平庸。这世界上可以有千千万万个军人，你却是唯一一个圣战军，这是注定好了的。”
“放屁！”游弋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崩溃似地大吼，“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哪里好？哪里好？？”
“你知道吗，我做过无数次实验，只有你熬过了兽人病毒的攻击并与之完美融合。”艾琳达双手撑住墙壁，隔着窗户与游弋对视，眼神专注而炙热，“是我成就了你，同时你也成就了我。从此我便是生物学第一人！不会再有人对我指手画脚！不会再有人说我技不如人！我是最棒的！我终将名留青史！我成就了人类的伟大进步！”
游弋在艾琳达说第一句话的时候便退了回去，再次闭上了眼睛。他的脑子很乱，十分乱，仿佛没了指示灯的繁忙公路，无数的想法横冲直撞，让他疼痛，让他发狂。他想起了军区湛蓝的天空、想起了家乡冒着热气的白馒头、想起了大刚全身腐烂的样子、想起了贺小苗肩膀中弹时望着自己的眼神……在这些温暖又深刻的回忆中，又多了一些别的东西，躁动、愤怒、仇恨、欲望……鲜血是腥甜的，脂肪是肥美的，恐惧是颤栗的，撕咬是本能的……
游弋垂头看向自己的手，浓重的血腥味道让他几近发狂。这是属于谁的血？那只可爱的小黄狗？雪白的兔子？矫健的兽人？还是眼中满是恐惧的雇佣兵？
茹毛饮血，明明只在书中出现的词语，却真实地发生在了自己身上。游弋悲哀又无奈，生变得无比痛苦，死反而是愉快的解脱。他神经质般嗅了嗅自己的手，明明是无比厌恶的气味，却让他情不自禁地伸出了舌头……舌尖带来的凉意让他动作一愣，这是在做什么？这又是为了什么？当人不能再被称之为人，谁能给他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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