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京朝堂之内明枪暗箭好不热闹，灵武的李玄晟反倒有些“闲懒”。除了每日习武练枪，多余的时间几乎用来看书。毕竟刘怀墉好不容找到李玄晟的空闲期，总得让这个关门弟子多长点学问。
别看刘怀墉是个儒生，但在刘怀墉的推敲之下，李玄晟唯一的短板也被显露出来。如同当初洛阳王李青所讲的那般，李玄晟眼下最缺的是眼光长远的谋士并能帮他出谋划策平衡朝局的心腹。
为此刘怀墉只好盛情之邀叶秋烽，请他常驻朔方城。更为重要的是汉青书院也需要一个带人入门的老师，叶秋烽自然成为刘怀墉首选之一。
可让刘怀墉没想到的是，叶秋烽并不打算成为汉青书院的教书先生，而是选择用自己的方式找出合适的培养对象。至于是不是汉青书院的学生，在叶秋烽这根本不重要。
面对叶秋烽这尊大佛，李玄晟还是表现的格外尊敬。自从李玄晟来到这灵武，叶秋烽便一直暗中布置着自己的大网，一次次地帮李玄晟度过危险。如果仅仅是因为看在洛阳王的情谊上，总觉得有点超出李玄晟估计范围之上。
晚膳之时，二人对饮起来，李玄晟有意无意地询问叶秋烽以前的往事。然而每次一到关键时刻，叶秋烽总会蜻蜓点水一般划过。搞得李玄晟每次觉得要得逞之时，瞬间扑了一个空。
李玄晟拿着酒壶冲叶秋烽笑道，“叶大叔，咱们认识也有数年之久，却从未招待过您，这一壶全当赔罪。”说完，李玄晟将酒壶内的酒水一饮而尽。
接着说道，“叶大叔，我有一个问，想请叶大叔您为我解惑？”
叶秋烽悄然笑道，“世子有何疑问，但问无妨。”
“弘道五年，您曾由太常寺入大理寺担寺丞一年。弘道六年，不知为何被贬进了天策军成为幕僚。上元三年平城之战被关押典狱司，直到我用先帝口谕将你保出。这一切看似平常，可为何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呢？
叶大叔，当年大理寺发生了什么，想来您是有所隐瞒吧？”
叶秋烽平淡地回道，“这是萧家少主告诉你的？还是你自己听其他人说起的？”
李玄晟反问道，“这有区别？”
“若是萧家少主，那我劝你还是离他远点。若是世子听人说起，那请世子最好收起这份好奇。如今的世子殿下，还没有足够的资格去认知朝廷背后的秘密。”
李玄晟咂嘴笑道，“照叶大叔说起来，辰平反倒比我更有资格知晓这其中的秘密。”
叶秋烽沉默半晌后回道，“世子殿下，萧家自萧何开始便一直处于朝堂中枢之内，无论太宗高宗文宗又或是如今的陛下，都需要萧家这把尖刀去完成自己的政令。莫说眼下朝堂之上派系林立，可谁都清楚陛下最为信任的是谁。
因此，我劝世子殿下，在未成气候之前，千万不要跟萧家那位少主走到太近。不然极有可能成为第二的萧禹。”
“叶大叔此话是何意？难不成萧帅当年战死沙场除了朝堂内部政见不合还有其他秘密？”
叶秋烽冷哼一声，说道，“我给世子提个醒，前废太子魏王。世子是个聪明人，稍微动动脑子便会明白其中的道理。”
刺史府邸外一片漆黑，星空之上的孤星闪耀，李玄晟反复想过后，说道，“其实萧帅一直都是前废太子魏王的人，只是萧帅没想到前废太子魏王会真的为了皇位出卖他。如果真是这样，反倒是皇爷爷做的有些不尽人意。”
叶秋烽左手单手举起酒坛，内劲一催，酒坛四平八稳地落在了一丈外的护栏石柱上。
“当年被推出来的人，都不过是站错了队。先帝爷若是从轻处置，那谁都会站出来告知先帝，是时候退位让贤了。还有一事你应该不知道，暗中给先帝透漏风声的是咱们北面的敌人。”
李玄晟微笑道，“敌人的敌人在某些时候可以成为朋友，若是我猜的没错，是北胡的呼延部吧？”
叶秋烽微笑点头道，“不错。突厥一直是北境四族的霸主，而北胡不过是突厥的附庸。所以只要抓到机会，北胡一定不会放过削弱突厥实力的良机。当年南方局势不稳，北方又蠢蠢欲动，先帝爷左右权衡之下，才会走了一步险棋。结果自然是随了当初的心愿，不但挖出了朝廷内的毒蛇，击溃了北境联军，还震慑了南方诸国，可谓是一举三得。”
李玄晟皱眉道，“那叶大叔当初入天策军，也是皇爷爷的计划之一？”
“先帝爷微服幽州之时，曾施恩救助于我，我自然是要知恩还以圣情。何况我本是幽云骑旧部之后，自是效忠于朝廷而非独孤家。”
李玄晟打量着眼前的叶秋烽，更多的是阴沉冷漠，难怪叶蝶衣一直不太喜欢自己的父亲。
“那叶大叔你来朔方帮我，是为了朝廷呢，还是为了其他？”
话说到这份儿上，叶秋烽看待李玄晟的眼神中反倒多了几分赞许，“如果你志在河西，我大概只能帮你到这。可如果你志在天下，那咱们以后说不定还会有下一步的合作。”
李玄晟赶忙制止道，“我这人啊，野心不大，只要守着自己的这一方田地便知足了。至于你们口中所说的那天下，我实在是没有太大的兴趣。”
叶秋烽摇了摇头，冷漠地说道，“世子若是寻常将帅，大概不会有人注意到你。但世子身为皇室成员，且已然成为年轻一辈的翘楚。想要朝廷那些有心之人不记住，岂不是痴人说梦？
世子殿下，方才你一直想法设法刨根问底，不也是为了从我这里得到你想要的答案？既然我决定跟你合作，自然会拿出我的诚意。”
说着，一枚黑金令牌出现在了李玄晟的眼前，李玄晟翻开一看赫然是一个伍字。
“原来叶大叔你是紫宸殿十八暗卫中的伍先生？那先前一直跟朝廷暗线来信的可是先生？”
叶秋烽仰头笑道，“世子殿下觉得我是故意给他人露出破绽之人？”
“那就是说这灵武之内，除了叶大叔你，还有另外一个人在。让本世子猜猜，此人应该是诸葛红衣到灵武时接头人吧？
那人莫不是徐老？”
叶秋烽坏笑道，“世子殿下当真是深藏不露，看来我要对世子殿下重新估计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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