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殿下，就送到这吧，咱们就此别过，来日痛饮几杯。”
“一言为定，我在京城等薛将军凯旋而归。”
薛衲随李靖继续西征，临行之前二人还不忘相互告别。这次秦州城之战，若非薛衲的倾力相助，李玄晟怕是要栽到秦风手中。送别薛衲，李玄晟催马返回自己的营地。
后营大帐之内，被俘虏的毛少白端坐于李玄晟眼前。虽是败军之将，可毛少白丝毫不惧李玄晟。双目猩红，如同被激怒的野兽一般。
李玄晟挑眉笑道，“毛少白，你莫不是以为把秦风的尸首藏起来，我就找不到了？要知道重金之下必有莽夫，我还真不信你的旧部会为了一具尸体而不顾自己的死活。”
毛少白不屑道，“哼，我秦州二郎皆是铁骨铮铮的二郎，岂会因你的一点小恩小惠背信弃义。实话告诉你，就算你把秦州掘地三尺也绝对找不到。”
李玄晟右手握拳拖住下巴，“如此说来，你是想让俘获的旧部全都陪你下葬是吧？毛老将军这魄力当真是第一人啊。不过很可惜，你的旧部中总有那么几个软骨头在。”
帘幕拉开，一个被缚的虎豹骑副将踉踉跄跄地压了进来。
“跪下。”
瞧见这个副将，毛少白脸色立即变得阴沉起来，骂道，“你这个没种软骨头，早知道会有今日，我当初就该一刀砍了你。”
副将昂起头，冲毛少白呸了一口，辩解道，“我等在前慷慨赴死，那谁在背后挥刀相向呢？若不是我二弟被秦风这个畜生灭口，我岂会成为叛徒？如此不忠不义的之徒，当真是耻与为伍。”
毛少白呵斥道，“你二弟犯我秦州府规，依律罪责当诛。侯爷秉公处置，何来背信弃义之说？你身为秦州虎豹骑副将，授意下属伺机打击报复。更是目无法纪知法犯法，自是罪加一等。”
副将冷笑道，“那也是你们逼的。世子爷，秦风藏在秦州西北部深山的一处山谷内，他受了重伤，至今尚未苏醒过来。另外在那负责看守的尚有三十余人，皆是一等一的高手。”
李玄晟挥了挥手，这个副将立即被拖了下去，见情况不对，副将急忙呼喊道，“世子爷，该说的我都说了，您可兑现自己的承诺啊。”
“如何啊。毛老将军，是你自己带路呢？还是我派人把他请来？”
毛少白嘴角勾起，语气平静地回道，“可恨的是当初没能对你痛下杀手，到头来放虎归山。时也命也。”
李玄晟起身走到毛少白跟前，半蹲了下来，“秦风是死是活跟我没有太多的关系，但有个人希望他是活的。因此你的秦家少主死不了。”
知道秦风暂时不会有事，毛少白明显松了口气，“想来希望少主活着的是安京的那位吧。”
李玄晟笑道，“陛下只要秦州往后归顺，至于秦风如何，陛下说我可以自己决断。再说，当初我欠了某人一个人情，此时还了这人情倒也合适。”
“想来世子殿下说的是龙武山吧。”
被毛少白猜到了答案，李玄晟顿时觉得无趣了许多，叹息道，“真是无趣的很啊。如此轻易地被你猜到，我是不是在哪里露出了破绽？”
“当初王七野在秦州闹事，老夫就觉得曾怀疑过你。因此暗中派人查过，更是确认老夫的猜测。而老夫再三向侯爷陈述其中利害关系，侯爷始终不放在心上。”
李玄晟轻笑道，“说实话，秦风之所以会输，多半是他自己故意为之。不然以秦州的底蕴，会输给我？”
这才是最让毛少白不理解的地方，明明可以赢，到最后却输了，让谁都觉得心里憋屈。除非在交战之前，秦风便做出了要输的打算。
李玄晟拿出一份从御阁送来的密函，丢给毛少白，“秦风或许没有称王的打算，而他手下的人却不这么想。毕竟秦州手中掌握的势力实在太强，让他们生出了不臣之心。这是这些年来，御阁在河西安排的官员。
毛老将军，瞧瞧这上面有没有你熟悉的人？”
松绑之后的毛少白打开密函翻阅后，感慨道，“朝廷当真是好大手笔，难怪啊。傅老弟，你隐藏的够深。”
密函上赫然写着秦风手下三员老将之一傅洪海的名字，毛少白方才明白这其实是朝廷早已谋划多年的阴谋。最后的名字更是让毛少白难以置信，因为上面写的是秦风的名字。
“这不可能？少主怎么会？”
李玄晟笑而不语，径自走出营帐。
几年前，秦风与李玄晟第一次见面之是在田子坊。在那里秦风拿出了自己的紫宸暗卫牌子，“这场戏演了快二十载，终于有人来替我啦。只是没想到会是世子殿下，当真是要庆祝一番才是啊。”
李玄晟斜着身子依靠在胡椅上，笑道，“若是被忠心于你的下属知道你才是最大的叛徒，这画面一想就觉得精彩。”
秦风皱眉冷声道，“河西事关朝廷后方安稳，若是不忠于朝廷之人掌握，这秦州的执牛耳者会好过呢？
先父不就是个极好的例子，而我不过是图一个凡夫俗子的生活罢了。”
“此话从你嘴中说出来，还真是有些讽刺。”
秦风没有反驳，继续说道，“幼时我在龙武山习武修行，看到的学到的自然有所不同。何况我虽是嫡出，并不受先父待见。若非秦州派系争斗，哪会将我从龙武山请来。”
不得不说，秦风期初来秦州的日子并不好过，单是侧室针对的暗杀行刺就数不过来。秦风为求自保，显示出来的阴冷残忍反倒让老秦侯的旧部喜出望外，终究一步步坐上了眼下的位子。
秦风指了指书案上的好酒，笑道，“世子殿下，你若想在这河西立足，我劝你一句，那些菩萨心肠最好丢掉，没准儿哪一日过后会见不到第二日的太阳。不过你放心，我会极其默契地配合好你。当然若是在此期间，世子殿下出了什么意外，我可不会承担。”
李玄晟很有自知之明地回道，“若连你这关我都闯不过去，还怎么对付你手下的那些暗招呢？”
秦风点了点头，“没事，倘若你真的没闯过去。我不介意替世子殿下你收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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