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遮于积云之后，导致这本该晴空的白日阴沉了许多。数日前，李玄晟自秦州快马加鞭返回安京，皇帝陛下除了询问部分详情后，便让大监宣旨将封赏送到了洛阳王府。
赏赐绫罗绸缎黄金仆从大臣们自然不会在意，毕竟破了秦州重伤秦风，河西再次回归朝廷的掌控，此等奖赏倒也再合适不过。
最让众多大臣意外的是，皇帝陛下不但封了李玄晟一个郡王，还赏赐一处别院作为李玄晟的郡王府邸。这座府邸距离洛阳王府三街距离，本是皇帝陛下封王时的旧府。自入东宫后，便闲置了起来。别看闲置多年，但府邸的仆从依然有条不紊地打理这座府院。
齐王李敖可不管大臣如何猜想，带着自己的厚礼奔向了洛阳王府。身在紫宸殿的皇帝陛下知晓齐王的行踪后，不但没有过问，反倒是多饮了几杯茶水。
这郡王大婚，洛阳王府自然是在忙碌筹备，又加上皇帝陛下亲自赐婚，洛阳王反倒成了京城最繁忙的府邸。有自己母亲帮忙张罗，李玄晟自然不会放过机会，脚底抹油逃出王府。
齐王李敖与李玄晟站在自己新府邸的大门外，“吴王府？”
齐王李敖看到这熟悉的府院，笑着说道，“走吧，我给你带路。”
不得不说说这座院子布置有些别致，只是偌大的院子中见不到几个人，显得格外的冷清，让李玄晟都觉得有些过于幽静。
直到在别院中庭小楼，二人才见到了府院的管家和清扫廊道的六个仆从，“樊良。”
听到声响，年过五旬的老汉赶忙回身行礼道，“奴才见过齐王殿下。”
齐王李敖摆手道，“你们接着忙吧，我带洛阳王世子继续转转。”
二人上来小楼，在观景阁台坐了下来。齐王李敖有些羡慕问道，“听说与秦州虎豹骑对战时，你手底下藏了一支玄甲骑兵？”
李玄晟一愣，自然明白这件事是瞒不下去了。回道，“没错，为了打造这支精锐，我可是把灵武一半的赋税都砸了进去，好在不负众望。”
“一半的赋税？你是不是疯了？”齐王李敖双眼瞪得滚圆，下巴几乎掉到地上。
李玄晟皱起眉头牢骚道，“谁让咱们的陛下出工不出力，一点救济都不给，我可是勒紧了肚子，方才留下了点积蓄，就连聘礼的钱也搭了进去。”
齐王李敖冲李玄晟打了一个手势，为自己父皇辩解道道，“这事可不能怪陛下。我可是听说，都是户部搞的鬼，说什么既然免收三年赋税，就该自己解决之类的话。再加上近几年地方上缴的赋税有些少，国库不够充盈自然会有些捉襟见肘。”
李玄晟岂会听不出李敖的意思，他只不过是在转移话题，让李敖不要再惦记他的玄骑。当初飞羽军初建，晋王就打过一次主意。要不是文宗后来给了足够的补偿，李玄晟才不会将最初的飞羽军嫡系交出去。
“晟弟，你放心，王兄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从你这取点真经，等我回幽州我也可以自己练一练，没准我也能练出个不错的成绩。”
李玄晟回京城这几日，从古尔班那里听到了不少关于齐王的内部消息。单凭目前皇帝陛下的意思，齐王极有可能成为皇储的人选。可齐王自己说要回幽州，放着大好前程不要，反倒是舍近求远，李玄晟反倒是有些难以理解。
“晟弟啊。你听没听王兄说话啊？”
李玄晟慵懒地回道，“你要真想练，我可给你十骑。只是这马匹和人员等，你可要自己想办法弄。别从我这打主意。”
齐王李敖一看有门，立马把手搭在李玄晟肩上，低声道，“这是自然。只不过王兄还有一事得让你帮个忙。”
“说来听听。”
齐王李敖谨慎地说道，“你大婚之后，父皇大概不会放你回灵武。你可想过下一步该如何打算？”
头一次见齐王李敖露出如此严肃的表情，李玄晟反问道，“陛下若想反悔，我身为臣子又能如何呢？”
齐王李敖拍了拍李玄晟肩膀，“父皇并非不愿你回去，而是朝中有人反对。怕你回去之后，成为下一个秦风。”
“那，王兄你可知道这些出来反对的大臣都有谁？”
齐王李敖面上微笑着说道，“都是从江南出来的人，而且都跟晋王有些关联。我这位王兄即使返回封地，在这朝中依然有不少势力。他知道你跟我关系向来融洽，此次有所行动也在意料之中。
另外，在京城的这些时日内，我手下的人还查到他有意举荐河西的徐家替代秦家。”
李玄晟心里反倒有些怀疑，这眼前的齐王还是以前的那个齐王吗？无论晋王如何针对自己，他都无所畏惧。反倒是齐王的好意提醒，让自己有些不安。
返回洛阳王府，李玄晟直接被佟虎喊到了书阁之内。
走进书阁，李玄晟有些见到洛阳王李青居然负了伤，难怪这几日返回王府，没有见到自己这个便宜老爹。
李青笑了笑，问道，“怎么？很好奇？”
李玄晟点了点头，洛阳王武艺如何他再清楚不过。能让李青负伤，那至少是排行前几的那几位。
李玄晟自觉地坐到自己老爹的身旁，替自己的老爹换药，看到那道几乎贯穿左臂的伤口，“剑伤？老爹，你可别说你交手的人是李解？”
李青眼中闪过一丝笑意，“是你接下来要去的地方，而那里有个比较棘手的家伙。本来想让这个老家伙收个手，可惜人老了不听劝。没办法，只好把日子往前提了提。”
李玄晟替李青换好药，打趣道，“你们还不如送佛送到西，把这后续的事情一并解决算了。何苦让我再去一趟？”
“没人知道他死了，因此还不算打草惊蛇。这次江南之行，你只需要配合他人行事即可。”
“他人？”
“此番下江南是暗中巡查，因此陛下派了御史高廉。”
李玄晟无奈地摇了摇头，“暗中巡查？陛下看来是没有真凭实据啊。那要是出了事，陛下会如何收场？”
李青笑眯眯地回道，“自然是为国捐躯。”
李玄晟心里暗自叫苦，“这也忒不要脸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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