羌霄伸向自己衣襟的手却是半途停下，顿了顿，才微有诧异道：“……为什么？”
他自然问的是他眼睛上的布帛，因为燕知雀从来没管过这细枝末节，姒无忌没有立刻回答，开口时却是坦然的戏谑：“……因为我想瞧瞧你这双招子。我想瞧瞧你这故弄玄虚蒙着的眼睛是怎么个瞎法儿。”
羌霄本能摸向布帛的手摩挲了几下，有那么一瞬竟像是迟疑，却终究是没再说什么就摘了下来，倒也懒得说他并没什么“故弄玄虚”大打算——倒是姒无忌原本以为他不会乐意的。
于是稍有些惊讶，瞧得也久了。
“……像你父亲么？”
姒无忌愣了愣，从前一个神思恍惚中回神，却是好笑道：“怎么你还记得之前那玩笑呀？”
她说得也真像是觉得好笑，就好像之前那句也真是句玩笑。
羌霄垂了垂眼睑倒是微笑得平和，也没再多说些什么，更没有多问。
姒无忌耸了耸肩，就轻巧笑道：“那就开始吧。”
“好。”
羌霄应得干脆，她却反而忍不住又看了看那双眼睛，那就是……瞎子才会有的眼睛，没有聚焦，也像是没有灵魂，就像一面空洞的镜子，也像是……深渊。
难怪有些人并不喜欢盯着别人的眼睛去看，因为真正眼对眼的时候有些人的眼睛也的确是会令人不安……
虽然那明明是一双轮廓美如勾画的眼睛——
姒无忌想，
——但也到底是不像那人。
或者该说，是太像了，也太不像了。
其实她自己的眼睛也多少是与羌霄有些像的，只是江扬虽然明明看得见这点，却又浑然不觉得像。
因为人的眼睛从心，本就是会骗人的。离得太近，看到的也就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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