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一轮圆月,明亮得周围的星星不见踪影。
地上一片影子,像行尸走肉一样晃动着,前途是希望之地还是埋骨他乡,谁也不得而知。
自从知道德宗帝薨于军中,谭柯每一夜都寝食难安。对于重感情的聂怀来说,这个相认时间不过半年的便宜爹,已经深深扎进了他的骨子里。
西楚的消息他不是一点也不知道,德宗帝对聂怀毫无芥蒂,聂怀也甘之如饴,两父子虽然没经年累月的情感,却在相认的那一瞬间,将对方当做自己最亲最近的人。
德宗帝对聂怀不是打就是骂,或许有人会说德宗帝根本不喜欢他。只有知情人知道,如果德宗帝对他客气忍让,反而吃相难看。
德宗帝把他当儿子,儿子打几下还能记仇?这不打着打着就顺手了,打着打着就上瘾了,临死都想在看看他。扔掉抗在肩上三十多年的皇家面子体统,就是为了能合眼之前见一面,说说话,这辈子才没有遗憾。
谭柯怕。
或许德宗帝的死跟他们攻打西楚毫无关系,或许他根本就是久病不愈,油尽灯枯。但他终究是死在征讨东源的大军中,终究是死在他的对立面。
风少贤这时候过来,安慰他:“放心吧,他聂怀一个人还能撒豆成兵,灭了我们全部大军?
后面的事情我已经嘱托好了,就算我们死了,军权也会落到别人的头上,京都势在必得。”
谭柯没说话。
没想到从前为了东源死而后已的聂怀,会被东源深深伤害,他现在是不是很后悔去东源平事。
当时宣慧帝下令沿途拦截,根本没想到一路上没见过人家的影子,等知道行踪,已经到谭柯面前。
他能怎么办?说三哥要杀了他?
这么狼心狗肺的事情他做不出来,也就稀里糊涂的过去了,没想到却自掘坟墓。
也罢,这么多年,成也聂怀,败也聂怀。
大军行进不能停留,将军尚且能在马背上休息,可兵卒无法承受,白天黑夜赶路,还是军粮不足的情况下,这种境地还要持续多久,他们还能撑多久?
谭柯冷笑:“聂怀急了,五万大军,路上还有五万左右,都完了。”
风少贤:“你这样太悲观,我不是还在吗?”
谭柯冰冷得撇了他一眼,好像再看一具冰冷的尸体一样:“算了吧。”
其实,谭柯跟聂怀两人这么多年的交情,聂怀是不会杀他的,这也是他最担心的。
他的妻儿老小都在东源,如果传出自己降了聂怀,家里人肯定要受苦的,他问:“你手里有聂怀的把柄没?”
风少贤摇头。
要是有的话,早就拿出来一路冲进京都城,还用在路上跟他打太极?
一个信使跑过来跪下,禀报说:“抓了两个舌头,好像挺有钱的样子。”
风少贤眼睛亮,说:“带过来!”
两个被撕扯得衣衫不整的老人家被推过来,见着大人物还整理衣冠,弓手向坐上两位行礼,虽然身在敌营,但表情平静,眼神清明,应该不是寻常人家。
瘦瘦的老人说:“老朽是京都商人,家里田产铺面无数,只要放我们走,金银细软都可与之。”
这话说的底气十足,又这么沉着,倒是无法让人生疑。
风少贤问:“铺面?有粮铺?”
老人:“粮铺是当然有,不止京都,周边大小城池都有老朽的粮铺,大人问这个做什么?”
有粮铺就有粮食呀!
风少贤心里暗喜,说:“我可以从你们那里买粮食吗?很多。”
瘦瘦老人:“您…………”所有看看,都是拿刀的主,一不小心就要流血,他不敢说不,只是艰难点头,问:“您要多少?”
购置军粮的话,数量肯定不少,金银的话能赚一大笔,当然是这些人给钱的情况下。
风少贤点头说好,你有的我全要。
瘦瘦老人脸一下子不好看了,支支吾吾半天,说:“您还是说您要多少吧,回去好给您准备。”
风少贤指着老人家的鼻子说:“你有得全都运过来,否则…………”
老人家心想果然,是劫匪。
不过老人家也不怕,双手放在广袖里,迟疑:“您这样做,那会损失更多粮食呀。
毕竟现在年景不好,又是刚过收粮食的季节,新粮还没收上来。
你不给钱,我怕死给你粮食可以,可是那些佃户大地主可不能听我的。
这……难办…………”
一听这话,的确是这么会是,两人便又商量起来。
最后只能风少贤跟着一起去,并且带了不少上等的宝石和黄金。
没办法,早就预备着粮食不够,用金银来换的,只是没想到真用上了。
风少贤压着那两老者,一主一仆,老人家马车,他骑马。跟谭柯分道扬镳,连续赶路,倒也顺当。
只是连续赶路十二个时辰,人就算能忍忍,马匹累的不走了,只能找了个地方休息。
老仆搀扶着老主人,两人在夕阳的余晖下显得很难得。
人老还是主仆,说明一辈子都在共事,无论主人还是仆人,都是在做事事情。能共事一辈子的人,往往都不是坏人。
风少贤多了些敬意,两位进客店的时候对二位微微点头行礼。毕竟是垂垂老者,他怎么料表尊重不过分。
当夜,外面下起小雨,啪啦啪啦的声音一直响到深夜,风少贤比较警醒,一直到雨停了才睡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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