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的油画卖掉，白向羽在想今天要不要重新再画一幅，反正现在也不忙。
十点左右，小平台下面的登山道突然热闹起来，一群人打闹着走过来。
应该是上山拜佛的人。
今天是周日，人会越来越多，众人都打起精神开始迎接第一波人潮。
然而令大家没想到的是这次上来的竟然清一色的全部是赤胳膊纹纹身的男人。
“在哪儿呢？”为首的两人走到平台外面后打量了一圈，吼起来。
“龙哥，这边，这边这位！”跟在后面的小弟纷纷打开手机看上面的照片。
平台上几个画家都吓得变了脸色，赶紧低下头不敢主动上前去招揽生意。
白向羽从高脚凳上站起来，问：“要画人像素描吗？”
名叫龙哥的大块头嘴里叼着烟，回头抓住小弟手里的手机仔细看了两眼，走过来站到原本是给客人坐的椅子上，“给老子——给我画一张全身的。”
“全身像一百五，头部素描八十，可以吗？”白向羽淡定的铺开画纸，说。
“行，行，都行。你们几个，给我后边儿排队去，一个一个来。”龙哥手里夹着烟不耐烦的招呼。
白向羽顿了一下，看涌进平台的十几二十个人，问：“这些人都要画吗？”
“那是当然。”龙哥大手一挥，靠在椅子上抖腿。
白向羽皱眉，“人数太多，我一个人恐怕画不过来，不知道可不可以分一些到我朋友那边去，他们的技术也非常好，请放心。”
龙哥一听，傻了眼，一个人要画二十几个人的全身素描，确实是要命，只能点头，“那行吧。一个人五个，都给我去排好队，烟都给老子掐了，别整那些有的没的。”
这群人看起来凶神恶煞，没想到还是比较通情达理的，白向羽松了一口气。
人体素描是基本功，没有因为人多加快速度，五六个人，一直画到下午一点多，期间龙哥带着小弟下山打包午餐外卖顺便给白向羽带了一份。
白向羽也没客气，坐下来一边吃一边跟他们聊天，问：“向文，最近好吗？”
龙哥立马呛得把满嘴食物喷出来，“你，你怎么知道？”
白向羽笑，“七年前我见过你，当时你还是个十七八岁的小孩子呢。”
龙哥涨红脸，蹲在一旁默默吃饭。
“向文结婚了吗？”白向羽问，向文和郑常他们今年差不多都三十二三岁了，应该都成家了吧。
“没，郑哥把新娘吓跑了。”龙哥闷声说。
白向羽惊讶的笑出声，“他怎么还不准向文结婚啊。”
“郑哥说他和云哥没结婚之前文哥也不能结。”龙哥气闷的回答。
白向羽哈哈笑起来，“那向文这辈子估计都得打光棍了。”
“没关系啦，文哥外面儿子都抱了三个了，不结婚也挺好的。”
白向羽还是低头笑，“好吧，没想到这对活宝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这么搞笑。今天谢谢你啊，龙哥，照顾我这么多生意。”
“别跟我客气，文哥的兄弟就是我们的兄弟，以后有什么要帮忙的，尽管开口，现在的滨海，还没有文哥办不了的事。”龙哥豪爽的说。
“好，谢谢。”白向羽好久没这么开心。
送走这批人之后，下午又画了三四个人，今晚广场上有灯光秀，人流量会更大。
白向羽和其他人一起把摊子摆到了广场角落里，撑开灯棚。
今天算上向文的那帮兄弟，差不多赚了一千五六百，算得上是大丰收。这么好的位置，在整个滨海市都再难找到第二处，可惜——
晚上十点，与画友们一一道别后，白向羽赶末班车回家。
出租房里的家具都是房东的，不需要处理，衣服和一些日常用品打包，住了两年，东西仍旧不多。
第二天早上，白向羽还是像往常一样五点钟起床，坐上始发车，中途下车转车，连转了两次，来到滨海市南区一个更加偏远的小镇上，开始按照昨晚记录的房源消息一个一个去看房。
将近而立之年，仍旧像迁徙的鸟一样居无定所，偶尔静下来想，自己也觉得心慌，可是如今都已经这样了，唯一能做的就是忘掉过去好好的踏踏实实过日子。
下午才在地铁附近一个不算旧的城中村找到满意的房子，仍旧是单间，十四楼，比之前的房间要大，采光也好，而且附带一个大阳台，就是旁边是工厂，白天和晚上都有噪音，好在拉门比较隔音，关上门后基本就听不到门外的响声了。
房租比之前便宜五百块，就是太偏了，去附近的公园转了一圈，人流量很少，只好坐下来看着地图再次筛选下一个生意地点。
远一点没关系，客流量多就行。
最终选定以前去过的东湖公园，靠近海边的一个公园，经常有旅游团在那边，旁边还有一艘巨大的废弃游轮改成的酒店。
向文会找到锦绣缘去，难保梁川不会知道。
已经过去七年，以他现在这残破的身体，再没有精力与梁川纠缠，人生那么长又那么短，何必要让自己过得狼狈痛苦，怎么过都是过，不如开开心心轻轻松松的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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