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愿。”陶竟颜斩钉截铁道。
当众还他一个公道?
就是说,即使他现在回去,没有梧秋的供认,燕家的人未必信他,回去也是找气受。这是其一。
其二,他必须阻止某件事的发生,否则一切将无法挽回。
如实相告,则变数太多,让燕复饮参与进来无异于自寻死路。
将他带在身边不做解释,亦不可取。
说这小子是木头,可人家不是枯木,而是历冬的秃枝,指不准哪天灵光乍现,突然抽芽开花。
且不说计划暴露的风险不可估量,身边缀位正派名士,有些事他断然放不开手脚。
“是因为那封信么?”受情报量的限制,燕复饮道出能想到的头号理由。
要真这么简单,事情倒是好办了。
现在这个愿意向着自己偏听偏言,有些愚痴的燕复饮,陶竟颜很想将他留在身边。
然而天不遂人愿。
就当是他陶竟颜畏首畏尾,投鼠忌器。
“因为什么你不用管,燕家的作为我并不会算在你头上。既然知道害你的是梧秋,冤有头债有主,你们找他去。我和他的事,不牢燕家操心。至于你……”将纷杂的事序厘清,锵然下逐客令,“回去。”
父亲陶桑的遭遇,陶竟颜刚听闻时,确实生出过恨意,报复的念头应时而生。
那终究是苍茫前世。
岁月会一味累加仇恨不假,但人也会在历经生死后成长。
跨过生死的界限后,陶竟颜虽然没能学会事事以理相较,安之若素,却想明白陶桑是一心求死。
即使没有都家燕家或其他什么家,即使不用维护妻儿命途,他也会选择踏上那条不归。
因他练的,是四生化形。
“我不回去。”少年声音轻柔,像是安抚无理取闹的人一般。
嚯,到底是谁在闹脾气,是谁需要安抚?
“你不想回去,你二叔应该很想你回去。”见他软硬不吃,陶竟颜抬出杀手锏。
大不了下山给燕家人通风报信,家主强行遣返也好,夫人打出亲情牌也罢,总有人奈何得了他。
“二叔知道我在这里,他很放心。”
“他怎么会知道?”
燕复饮不是跟着梧秋上的山?燕家又如何知道?
燕更生若是知晓梧秋下落,定不会放任他离开这座山。
“昨日我在临镇等了一整日,信鸦寻到我得住处,就与二叔互通消息。向他表过决意后,二叔同意我呆在这里。”燕家的信鸦,除去院中统一饲养外,只要负担得起费用,许多燕家弟子会另觅一只,用作专属。
此番担任重则的信鸦,就是燕复饮亲手养大的“毕眉”,在途中留下特定信物,信鸦就可以循迹而至。
以燕更生出了名的恪守教条来看,此事绝不像表面那么简单。思及梧秋带歪了这颗根正苗红的小苗苗,陶竟颜已经有所预感:“说吧,给你二叔的信中,还写了什么?”
“假使二叔答应,我就向他汇报我们所处的位置,以及梧秋离开的时间与去向。”燕复饮答得坦荡,全然未察不妥之处。
敢与燕更生讨价还价,陶竟颜心下升起四分敬佩,五分无奈,剩下一分是怨念:他天真可爱的小外甥已是过往云烟。
然而陶竟颜明白,他一直在用记忆或美化或歪曲燕复饮,直至形成了一座虚渺的蜃楼。面前的这个人,才是原原本本的燕复饮。
也许,他没有想象中了解对方。
而陶竟颜先才问,给二叔的信中还写了什么,交代到一半的人自是不吝解释,和盘托出:“若是二叔不允,信鸦未能如约而至,我便教梧秋逃脱追捕的办法,他也别想抓我回去。”
燕复饮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何止是讨价还价,这一手玩的分明是坐地起价。
燕更生真不会被气死?
即使陶桑的死免不了有他一份,陶竟颜都忍不住动了恻隐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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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节快乐~虽然差点就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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