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番从衙门出来,已是次日清晨。
晨雾微湿,一勾残月挂在枝稍,天边隐隐泛起鱼肚白色。
渐渐苏醒的街市旁。
君浩抬扇掩嘴打了个大大的呵欠,“我总觉着吧,这会我们若是回去了,定还会受他丹某人一顿的‘狂风暴雨’…”
“别馆内的杯盘碗碟定又要遭殃一大批的…”
夏汀浔两手撑着左右眼皮子没给掉下来,深表赞同。
“那怎么办?”君浩问。
“凉拌?”夏汀浔答。
“…真冷。”
“…是挺冷的。”
“我说二位,你们都盯着我这包子屉看这么久了,到底要不要吃啊?”
街边巷口这位卖黑早点的小贩不高兴了。“要吃就尽快点,不吃就赶紧走人,别占着我这摊子座位还在嘀嘀咕咕指指点点的,不知道人还以为我这包子里都蒸的纸皮馅儿…”
“要不咱们就…接着跑?”
君浩灵机一动。给出提议,“反正现下我这玺印也都寻回来了,管他东门二蛋火大不火大的…”
“不不不,您若不想下次再被逮到后果会更惨的话,还是…消停点儿…吧?”
夏汀浔脑袋都摇成了拨浪鼓。试图驳回,“侯爷他平日里虽说人是看着,咳、面冷了些。可那心里头,却也实打实地为了君浩哥您好的。”
“既然夏浔都这么说了,那咱们就走着呗~!”
君浩手中折扇轻晃,他起身笑道:“早就听说尚丘那边街头的酥炸小丸子,特别好吃的。”
夏汀浔:……
你丫到底听得懂我说什么了啊我说喂!!
前方行出不多远,正见另外一家早点的摊子上,坐着几位一大清早就像是在‘打秋风’衙门早差。
君浩临路过时,顺手拍了拍稍靠外边些坐的这位。俯下身去小声道:“差哥,街对角那家早点摊子看见了没?哎、对,就是麻子脸的那个,他家卖的黑早点,纸馅儿包子。你们得空儿记着去查查…”
夏汀浔后背嗖地一凉。
当下决定,
——以后宁愿得罪他东门侯的,也万万不敢得罪这位耍阴招的祖宗大爷呐(欲哭无泪的哭)。
便一路直出西门,照例在那城墙角边租上一辆马车。
这回的车夫小哥还是个年轻气盛的,一辆普普通通的车子,一匹鬃毛杂乱的老瘦马,愣是给他赶出了八百里加急的气势……
尚丘郡太守吴正松。
吴大人只觉着自己最近可真够衰的——
先前听闻传言君上即将亲临尚丘本郡,他曾大清早上的就吆喝满郡百姓出城跪迎。可谁知,那日足足等过一整天的,都没见这景君的人影儿…跪舔不成反倒落得个空儿。
事实如此,自己直到现在都还被底下的几位县丞给暗地里头在笑话着呢。
忽而听得前堂鼓声阵阵,手下差役来报,说是外头有位商贩鸣鼓喊冤。
颇为烦躁的挥挥手,道上一声“上堂!”草草端正下衣冠,迈开大步,往外走去。
堂下跪着击鼓的是位书生模样的青年小贩。见他虽说生得容貌端正,但却一身粗布灰衣不说,上头都还打着好几大块儿的补丁。
再看旁边被告的两位,身着锦衣,仪表堂堂……
竟一个比一个站的端正?
身后跟的掾官发作了,“大胆,公堂之上,见了大人还不下跪!”
吴正松挥手斥下,心底里头却已经在思考这衙内是否需要再行换上一名掾官了。
快步上前负拳迎道:“不知这二位,您、您该是…如何称呼?”
左边那位素白衣衫的小公子哥儿手头折扇轻旋,面上笑了笑,“君、君浩。”又道:“吴大人倒是好眼力呢?”
吴正松抬袖拭去额角淌下的冷汗,连连躬身诺道:“不敢、不敢。”
“既是不敢,便就上堂罢。”君浩语气淡淡。
“这、这…”吴正松两腿一软,差点给跪。当堂庭审国君,如若意外不知也就作罢。可这厢既然都识得了,还叫他来审,给他几百万个熊心豹子胆他也不敢啊!
“禀大人,小民有状要诉!”书生小贩开口插话了。
吴正松都快哭了。大哥,您别看着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草民本是郡府北街人,为求多谋上个生计,便在这街边的巷子口处摆了个酥炸丸子的小摊儿…可谁知今儿逢上这二人,他、她、他们,他们侮辱小民!”
那书生小贩满眼愤愤地道:“小民虽说出身贫寒,街头摆摊实属迫于无奈。但也好赖习得孔孟诗书,知晓为人者,当修身,当慎独,当洁身自好,勿贪多,勿求急,勿要收受嗟来。可这二人呢,仅仅只买两份酥炸小丸子,却竟丢下千两之额的银票!古书有云,三军可夺帅也,匹夫不可夺志也。自古以来,世俗皆是笑贫不笑娼,可就我等读书人来说,宁可饿死事小,定也绝不收受丁点白来之财!”
听得清楚事件由来的吴正松,只恨不得当场要掐死这个没眼色的书呆子。“人、人家既是乐意送你,你、你就收着呗这又何必呢?”
书生小贩满面凛然道:“大人您身居官职,自然不懂,小民虽身处贫寒,可小民心存大志。故而、就小民现下看来,他们这般行径,有所企图,分明就是在侮辱草民,侮辱草民家贫!”
吴正松脸绿了。
半晌,哭笑不得。只好连连给他使眼色:可别啊大哥,你这今儿若是得罪身边的这位,你那圣贤书这辈子就是读的再好,怕也都白搭了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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