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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那娘娘腔妖孽修炼的道行估计还不大深，总算有点儿‘良知’尚未泯灭。
夏汀浔这厢也跳窗子逃出来后，被那玉石店的伙计们整整追出来了三四条街，好不容易才避开人群躲进条僻静的巷子里。
转身就见背后又多了位红衣红伞的…死黑坑！！
“毛病不是你这人，自己作死不好还非得拖上别人一起蹚浑水？”
夏大姑娘这回当真恼了。百八十万两雪花银呢，卖了她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大数儿！
“小平板，你知道爷我是姓什么的？”
死黑坑本人他反手却捻出来个十分标准的兰花指，愈发笑的阴阳怪气。
“姓什么？”夏汀浔生无可恋脸，“甭管你是姓赵钱孙李周吴郑王，砸了人家东西，该赔的…”
“爷我就姓佟啊！”
佟柔柔两眼一翻，乐呵了。
“你就算是姓马叫爸爸那也得老老实实赔给人家的…等等，你丫姓佟？”夏汀浔简直有些难以置信。“那佟家铺子、姓佟的你还得劲儿砸自家的场子？”
佟柔柔想要强调侧重点却在另一方面：“所以爷我高兴、我乐意自己砸了自家铺子里的东西，有问题么？”
“……”
这好像，也没什么毛病啊…？
此时此刻。
远不在天边，近就在佟府书房里头坐着看书的佟家大少、佟宏图。
猛然就觉得后背嗖地一凉。
这种感觉，仿佛总又有人在背后黑他一把的感觉……
有位着装打扮视为亲信的半大小厮，轻手轻脚上前来报：“大少，您前些日子要小的留神注意的人…他们，日前就到了。”
佟宏图面上稍顿，旋即点头道：“晓得了。你去先同他们支会一声，就说他们此番来目的…那昏君，现下正在我们府上…若想趁机起事，机会难得。”
话到一半，又不知想起什么。
口风猛然一转。只道是：“罢了，收拾一下，我亲自去拜会。”
这边街角处的僻静巷子里。
“那对翠玉镯子，顶多也就值个千两的样子罢？”
佟柔柔百无聊赖吹着指甲缝儿。
冷眼轻嗤道：“还有那块白玉佩，啧，说什么宫廷传出来的，估计也就万把两的成本价儿。稍微沾点儿‘宫廷’二字就直接翻倍给翻出了十几成，你说坑不坑？”
夏汀浔沉默良久，竟无言以对。
“…真坑。”
天际苍茫，细雨沙沙。
不远有间烧饼铺子刚出炉锅热乎的烙饼。
惯常能教人腹中馋虫瞬间作祟的面食烧烤酥香味儿，也立马趁着这雨天清新劲儿过来勾缠人心。
夏汀浔摸了摸肚子。
脑海中不由自主浮现出来那等热暖乎乎的触感，那等焦黄油亮的酥皮，外脆里嫩，恪香劲道。只需几口下去，保管有种敦实淳厚的饱腹感……
便扶拳告辞道：“既然佟少高兴砸掉自家铺子里的东西，我也不便再说什么。若等日后衙门中人寻上门时，还望您能据实以告。”
“瞧这天还早着呢你急什么急？”
佟柔柔当即就笑了，“小平板你莫不是怕爷把你卖了不成？”
夏汀浔：……
不想再保持微笑了怎么办？！
仿佛看不到她眼中火气似的。佟柔柔这厢可不管三七二十一，拽上人就往巷子外头走，“来来来，方才就算姐姐我欠你一回。不如请你吃顿烙饼，等会儿再帮奴家一个小忙可好？”
“帮忙，帮什么忙？”
夏汀浔一声冷哼，“姑娘我是一个烙饼就能收买的人么？！”
“那加两个？”
“……”成交？
长街行人零落寥寥。
虽说是与这娘娘腔再帮他个‘小忙’。
可谁知这一走，就是近两个时辰。愣是从城东头被拐到了南城，中间还坐下来吃了碗热乎乎的锅盖面。
夏汀浔先前看这缺损货色，总老觉得他脑子里可能不大正常。
现下真正说开后相处起来，这人除却表面上的矫揉造作花枝招展、惯爱显摆了些罢，其实内里边倒也蛮像作是一位相当和善的‘大姐姐’。
女儿家的友谊有时候就来的这么莫名其妙。
便打个比方说——
问：“冰糖葫芦是吃七颗串的还是六颗串的？”
答：“八颗。六七颗都没灵魂。”
问：“一盒二两三钱银散装的死亡鬼红色胭脂和一盒三两二钱银封装的灭绝海蓝色口胭，你买哪边的？”
答：“小孩子才做选择，成年人我都不要！”
再问：“你喜欢脸白的？”
惊喜答：“诶？我超喜欢脸白的！”
超级惊喜叫：“真的么？只要你喜欢脸白的，我们就是异父异母的亲姐妹！”
超级惊喜喊：“好姐妹啊啊！”
二人相互握手。
以示激动：“啊啊啊啊亲姐妹啊——！！”
这个想法直持续到她看清楚了眼前这座三层楼高的精装豪华大门面。在它匾额上闪闪发亮的五个大字：
“遂州大妓院？！”
夏汀浔惊叫出声。
白日里的妓院还算正常。
不见想象之中那般脂粉酒香迎来送往的热乎场面。街道四围空荡荡的，配合淅沥落下的小雨，反倒有点儿清冷的气氛。
眼前的大门半掩。
却见佟柔柔他提起裙摆快行几步上了台阶，朝着那两扇正豁豁悠悠晃荡着的绿漆大门卯足力气…抬脚就狠狠一踹！
木门应声撞开。
发出不大不小‘砰’地一声，在这满街清冷的环境中，就显得格外突兀。
惊到夏汀浔心里头都颤抖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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