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叉烧包不叉烧包的,那也得瞧瞧里面裹着的是真馅儿还是假馅儿。”
这回连君浩可算都给气着了。
沉思片刻,“罢罢罢,无边就随他们先去趟衙门的。”
明眼看着那胖子他整个人脸上表情都垮塌下来。笑了笑,补充上一句,“东门,你也随他同至衙门一趟。”
却见那旁东门丹面上又不大高兴的模样。
无奈揉着额角,再多补上一句:“快去快回,我就在此等你。”这才忽悠得他冷着张脸扶拳应‘是’。快走几步随着那群认死脑筋的巡街小吏们,追出客栈门去。
目送这大队人马皆都转过店门前的酒挑子走远了。
这边早先沉寂下来的客栈大堂,渐渐也有了窃窃议论声音。
同坐桌旁,重新喊来那在旁偷摸看戏的店家小二,上来壶新沏好的清茶。
夏汀浔这才注意到,向来对这吃穿行住等等之类颇为讲究的某人,竟是破天荒的换了身寻常便衣。不免有些惊奇,“君浩哥,你们准备往哪里去啊?”
这素衣白裳的,怎么都不像是能出门见客的模样啊?
“嗯,去看看,一位故人。”
君浩笑道。顺手点过方才东门丹急急离去时,随手搁下来的竹篮。那篮上蒙盖住的白布不经意露出一角来,中间盛放的几簇香烛,还有干果,茶点,三两沓子叠好的冥纸……
“故人?”
“是东门他嫡亲的兄长,当年,便就葬在这棣城外的。这么多年过去,忙东忙西,又顾及着杂事许多这样那样…”信手拎起桌上茶盏,浅酌一口。
君浩连连摇头,“难得此番顺道南下,总归得是回去看看的。”
“葬在??”
夏汀浔虽说着实诧异,却见他又轻敛眸抿唇,似也不愿多提及的样子。
只得跟着轻叹一声,压下心头困惑。
等到次日,晨起朝时。
轩窗外的初阳已是攀升的老高。
一夜好眠,晨起梳洗完毕,正准备找妙儿一同上街去置办些个路上用的行具干粮。出房门,却见院墙东南角的假山石边,惯常与住店商客休憩闲坐的木石桌旁,商无边正在骂骂咧咧地同君浩在抱怨着:
“你们这狄城的县令啊,他不行,压根就是个昏官!脑子长了大肿瘤的货色!他、他以权谋私,臭不要脸!”
“莫名其妙教手下把兄弟我抓进衙门里头,二话不说,先要给人上条枷锁,吃通杀威棒。问理由?没有理由,就凭爷我不是你们南国的人?不是我说啊大兄弟,你们这南国还兴‘种族歧视’的这一套呢?!”
“他要早在城门口处立块大匾,上书:北国列位严禁入内。我保证,爷我今天就敢放话在这里,小爷我就算是打死我的、巴着求着爷我都不来你们这穷山僻壤,刁民横行…”
意外是君浩本人竟也不嫌这厮絮絮叨叨的烦人。
一壶清茶,一只陶泥塑的小盏,两三碟子干果点心,兀自坐的端正。委实将他当作成为街口巷角处给钱就来的说书的。
目及此情此景。
夏汀浔:……
二话不说,掉头就走!
然则这都还稍显迟了些,正正巧给那胖子精光闪烁的眼角抓到个正着!
相隔大老远的距离便吆喝开了,“哎哎,大妹子,你往哪儿去啊?”
看来逃是逃不掉了……
讪讪地笑着,夏汀浔转回身来,磨蹭几步才过去那边。“君浩哥,早啊。”顺某人他略带戏谑的眼神儿示意,特意绕开大半个圈儿,绕过那逼逼叨叨的胖子,一同往这边坐了。
“早啊阿浔。”放下手头捻的云片糕。君浩面上笑的温雅,“昨儿可歇息好了?”
“嗯嗯,君浩哥呢?”
夏汀浔顺口接上问起,“还有昨天,听说东门大哥那会回来,都已经过亥时,你们之后还…”
“大妹子啊,你老哥我都给人家强掳到衙门里头,差点还吃了顿牢饭,你怎么就光顾着问他们俩的事儿?”被忽略到彻底的商无边瞬间可不高兴起来。
非得卯足劲儿往人家中间横插一杠子的,“还酸不溜秋的提什么歇息不歇息的,当老夫老妻过活呢?光天化日,大庭广众,害不害臊啊你们?”
他自个说话语气倒是酸溜溜地很。
“唔,匆忙间赶去看过了下。”君浩嘴上应的含糊。
正欲借故转移话题。
却见那边回廊角处的店家小二牵头,后面紧随跟着一老一小两位衣着褴褛、形容枯槁的爷孙乞丐来。未至近前,率先洋洋洒洒一声吆喝,“欸,客官,您几位都在这呢?”
接下来要讲的才是正事儿:“这老小乞丐,今早起来,非得蹲在咱们客店的大门口处,硬咬死着说是各位相识的同乡…”
“同乡?”
商无边注意力瞬间被转移了去,“咱们几位都是什么人,呵,还同乡?”也是一声嗤笑。“别的不说,小二你也别随随便便满大街拽到个什么人呢,就在这里乱认亲戚…”
胖子说话间喉头猛然一滞。
原因无他——
对面那位暮年老乞丐眼看到这边坐的几人,也不顾是自己年老体衰。颤颤巍巍着身形,还要一个猛子百米冲刺似的就往这边直奔而来。
口中更连连念叨:“公子啊公子,您可总算赶来了,老朽在此徘徊多时,终于得见公子…”
为生怕是哪家‘别有心思’又过来意图不轨的,夏汀浔条件反射性的出手还给挡了下。等那老头急急撩开遮挡面前的凌乱灰发,露出其本人的真面目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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