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朝结束后，京畿的诸位大人三五成群的离开太极宫。由于杜恭退居二线，御阁宰相之位被暂时搁置。此番早朝上，便有大臣联名上奏举荐德高望重之人接任。至于是那些德高望重之人，朝堂之上反倒是没有了统一的人选。毕竟六部尚书都是有资历且家世渊源之人，谁不希望自己的顶头上司更进一步。
不过私下说归说，可谁都清楚入御阁不成为宰相，还不如各部尚书来得稳妥。因为汉唐官职中御阁参相也是宰相，可朝会之上参相是不准入列议政。
户部尚书萧衍与兵部尚书黄旭平日关系向来和睦，离宫路上二人结伴而行。
萧衍微笑道，“黄大人，您觉得这御阁宰相之位会落到谁的手里？”
黄旭环视四周，轻声道，“落到谁手里？萧大人，方才我可是听到您的呼声最响，想来这御阁宰相之位八九不离十。”
“哈哈哈，黄大人说笑啦。御阁宰相之位何等重要，岂是我等资历浅薄之人可以担任。”
萧衍刻意回避，黄旭皱眉说道，“难不成萧大人早有可靠消息？”
萧衍笑了笑，平淡地回道，“那位置本就是个折中缓和的地方，只要是人都会有私心。咱们几位同朝为官十数年，是何秉性也算知根知底。依我看，这御阁宰相之位怕是另有人选。”
“若真如萧大人推测，那此人势必通晓各部政务，且资历在六部之内位居上位。按照这两点来看，只会那几位。”
黄旭猜的到是谁，萧衍自然也能猜到，只不过他不确定陛下会不会这么做。如果真如所想，那以后自己该如何打算呢？
黄旭见到萧衍脸上阴晴不定的神情，好奇道，“萧大人？”
“啊？”
“说实话，若真是那几位之中一人入了御阁，这往后的日子还如今日这般安稳？”
萧衍一怔，苦笑道，“那就要看咱们陛下究竟是要和还是乱。”
不用萧衍明说，黄旭也明白朝堂之上出奇平静的背后是何等的暗流涌动。杜恭的退让，根本上是旧臣势力的一次妥协。好在汉唐皇帝赏罚分明，打了一闷棍的同时还不忘给一个蜜枣。
“对了，听说老王爷要回封地，你去不去给老王爷饯行？”
萧衍一想到老王爷对自己的偏见，婉拒道，“打小我就不受老王爷欢喜，还是不去给他添堵啦。到宫门了，黄大人咱们改日再聊。”
黄旭客气地回礼，偷笑道，“没看出来，这天不怕地不怕的萧衍还是挺怕老王爷。”
当初为了稳定朝局，汉唐皇帝李旻将兰陵王李崇孝请到京畿。如今李旻大权在握，兰陵王李崇孝觉得无需担心，决定请辞返回封地，而李旻再三挽留之后方才放行。
别看兰陵王待在京畿的时日内把过往的老友得罪了精光，这饯行的酒宴来客却一个没少。大家明面上为了利益争得头破血流，私下还是会客气地赔个罪道个歉。
明月高悬夜空之上，亭台楼榭内灯火逐渐熄灭。兰陵王李崇孝斜靠在胡椅上，悠然自在地欣赏着寂寥的月色，兰陵王李崇孝左手侧则是洛阳王李青。
兰陵王李崇孝右手高举酒杯，淡然道，“小青啊。你看这几日，本王的王府是不是太热闹了些？”
“是有些。”
“哎，那本王明天便不闭门谢客，好让这耳根子清静清静。”
“若真是如此，那皇伯往后日子怕是会无趣些。”
兰陵王李崇孝脸上泛起一丝笑容，“活了一大把年纪，若是学不会习惯孤寂的日子，那岂不会发疯。前些日子，你问本王杜恭为何会如此痛快地答应退让，本王今夜可以告诉你，因为他杜恭惜名也惜命。”
洛阳王李青想了想，问道，“那皇伯举荐的那位呢？”
“他嘛？大概不会，不然也不能在六部来回三十余载，还只是个内侍郎。”
洛阳王李青嘲笑道，“如此说来，皇伯可是给满朝文武招来一尊瘟神啊。御阁又手握大权，往后朝堂之上难免少不了会有有趣的事情发生。”
兰陵王李崇孝深吸一口气，开口说道，“陛下想要整顿吏治，必然需要这种刚正不阿油盐不进之人。”
“可我担心，他背后没人支持，如何在这朝堂之上立足。”
兰陵王李崇孝看了李青一眼，反问道，“有你洛阳王在，何须他人？”
洛阳王李青忽然呵呵一笑，说道，“皇伯啊，您老这是明摆着把我往那些人对面推啊。”
“难道你怕了？若是你怕了，本王可以找其他人。反正朝堂就是一个左右的局面，从来没有偏离。这次陛下有心做事，自然不会像以往一样优柔寡断。你也该好好想想，如何协助陛下成其所想。”
洛阳王李青没想到李崇孝会如此坚定地支持自己的皇兄，满脸狐疑地问道，“皇伯，您难道就会不担心朝堂会出现动荡？”
“正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陛下宏图大志是在必行，若有人阻挡，本王可以断定，哪怕是自己的儿子，陛下都会诛杀。小青啊，你以前那位胆小怕事的皇兄已经变了。”
“这个我自然知晓。不然也不会暗地里替他做那些见不得人的事情。只是我好奇，皇兄为何会如此急躁。皇兄正值盛年，完全可以按部就班慢慢消除旧臣的势力。除非，”
别人或许不敢猜测，但洛阳王深知李旻的底细，又加上皇宫内官时常书信于姑苏卧龙书院殷思邈。因此，洛阳王可以断言李旻的身体出了问题。
兰陵王李崇孝没有肯定李青的猜测，作为过来人他多少能读懂其中的内情。二人默契地对视一眼，洛阳王平静地问道，“是不是那些人的手段？”
“这等大事关系甚广，没有确凿的证据断不可妄下论证。眼下你最要紧的还是多关心河西那边，你家那小子可是要大婚。”
提到李玄晟，洛阳王李青反倒丝毫不担心，笑道，“他偷偷潜入西域，还搞出不小的风波。若不是探子传来消息，我这个做老子的还被蒙在鼓里。总而言之，这小子比我这老子胆子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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