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装出了庐州城的李玄晟一行人，正策马赶往东徽城。就在距离东徽城十里亭官驿时，前去打探的下属慌张地赶了过来。
“主子，官驿那边有巡按。”
听到巡按二字，李玄晟疑惑地看向高廉，高廉仿佛早已猜到般会意的点了点头。
李玄晟走到高廉的身旁，低声问到，“看来总会有人沉不住气，提前赶了过来。老高啊，你说这是准备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还是提前下套呢？”
高廉微笑道，“咱到这才不过几日，他们就开始行动。说实话，我也不晓得他们行事为何会如此仓促。除非，”
李玄晟笑了笑，说道，“除非是你们御史台的人也牵连其中，而他们要做到是提前把你能做的事情都做好做实，至于再往下挖掘，怕是不太可能。”
对于李玄晟的大实话，高廉没有否认。陛下暗地里派出高廉寻找扳倒张家的证据，但御史台那边同样有所行动。而这次的行动，也是御史台上奏皇帝后，皇帝亲自批下的旨意。眼下高廉最为担忧的是这明面上的巡按到底站在哪一方的立场上。
开春的东徽城不像其他江南城池一般春暖花开，次时代东徽城更像是尚在寒潮中的冬眠的乌龟。李玄晟一行人分为三波人分批入城，最后在东徽城北门巷口的客栈住了下来。下属自然不敢怠慢，布置好住处后立即去搜集可用的消息。
其实李玄晟让下属出去，更重要的是有人盯上了他们。李玄晟冲着正在喝茶的高廉打了个手势，自己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了高廉的眼前。
高廉捋着胡须笑道，“哎，这小王爷的身手快要追上王爷啦。”
客栈不远处的街角内，两人交手速度之快着实让人有些瞠目结舌，被李玄晟拖住的男子眼看无法脱身，陡然拔剑刺出，剑芒杀意强悍，却不想刺中的只是李玄晟的残像。
“砰”的一声，李玄晟朴实无华的飞踢，直接踢碎了男子准备回防的手臂。
“嗯？”
“嗖~嗖~嗖~”三枚手刺飞速甩出，男子猝不及防，一枚刺入大腿，两枚分别刺入双肩。显然这个男子低估了自己监视对象的能力。在男子忍痛跃上房檐逃走之际，李玄晟迅速追上，一把捉住男子脚踝，极其霸道地甩向地面。
男子面门着地，重咳一声，直接昏死过去。李玄晟仔细探查后，取出一个白瓷瓶，撒向男子，顷刻之间男子化作粉尘。却不想发现了有趣的东西，李玄晟用绢布拿起这枚刻有鱼纹的银戒，脸上露出阴寒的笑意。
猛然之间，李玄晟明白了当初在荆州之时那古怪的图案，到底指的是何物？感情自己猜来猜去，最后没想到的是这些人始终在自己身旁。若真如李玄晟自己猜测的那样，此时他与高廉的处境可真不算太好，因为这背后的人绝不希望他们二人查出可以掀起惊天巨浪的证据。
李玄晟忍不住地摇了摇头，忽然发觉与这帮老狐狸尔虞我诈勾心斗角，完全不如上阵厮杀来的痛快。至少他能猜到对手的想法和意图，就在这一瞬间，李玄晟又明白了什么。
折返回客栈，喝茶的高廉仍在，李玄晟看了他一眼，轻声问道，“老高啊，跟我说句实话。这次到底是要扳倒张家，另寻合适的人选？还是出工不出力，走个过场？”
高廉不自觉地收回准备握杯的左手，温和地回道，“殿下，这是又发现了什么？”
“这个东西想必你也见过吧？”
瞧见这再熟悉不过的银戒，高廉皱眉不解道，“殿下从何处得到的此物？”
“方才。”
高廉一愣，有些无奈地说道，“想来是安京某些人所为吧。”
“某些人？”
别看高廉平日里极为低调，但能在京畿为官二十载自然是有他的手段和能力。对隐藏在汉唐朝廷阴影下的事情，他多少了解一小部分，而这些事情成为朝廷官员不便多言的秘密。
当年高廉从天策府幕僚进入朝廷，始终秉持着自己的为官之道。哪怕得罪过不少高官大臣，却无人敢对他用过手段。不是因为那些高官大臣不敢，而是因为高廉的背后是原天策府一系的庞大势力。
“殿下，当年你也曾在荆州待过。那之后的事情，殿下应该更清楚。如今，旧事重提，其实是陛下在为咱们汉唐未来的储君扫清障碍。
这么说吧，张家是连接朝廷官员与晋王的纽带。而张家还为此联合了原南梁的旧族，以及河西的部分势力。而这几处要害，皆为陛下忌讳所在。
陛下要动手刮骨消毒，自然会让一部分人的利益受到损害。”
“那这龙渊阁的地字号密探到底是不是陛下的人？”
高廉反倒一副事不关己地表情，回道，“除了陛下之外，真正能对龙渊阁起到威慑作用的只有御阁和内宫。因为他们之间的消息传递需要印玺，可派人去查一下。到底是谁动用了龙渊阁的密探。”
接着高廉正色道，“殿下，我晓得您对我做不到足够的信任。但下官可以拿项上人头来担保，此番与殿下同来江南，自是做好了足够的准备。殿下若真有性命之忧，那也要踏着下官尸体过去。”
李玄晟反倒有些担忧道，“无论结果如何，这江南风景可不太好欣赏。高大人，既然做足了准备，那接下来，咱们要做什么？”
高廉自信的笑道，“殿下放心，真正聪明的人，会选择正确的靠山。在这个靠山之下，他们才会有活命的机会。
等鱼儿自动咬住饵料，便是咱们收钩的时候。”
安京皇宫内苑，一封密函被太监送到了皇后的手中，皇后阅过后反手命人烧毁。一向端庄平易近人的皇后第一次露出让内侍官都畏惧的表情。
“虞瑶。”
“奴婢在。”
“龙渊阁那边的消息回复了没？”
“回娘娘，龙渊阁说派出的密探至今联络不上失踪不明。”
皇后察觉到一丝不详，随即吩咐道，“你赶紧私下派人去一趟晋州，告知晋王，赶紧切断与南边的往来。如果他不听劝，就当本宫没有生过这个儿子。”
“是，娘娘。奴婢这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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