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吉睡着了，车开进车库后，周今符小心翼翼地把他抱出来，尤其注意有没有压到乔吉的尾巴。
睡梦中的人仿佛停留在郊外，徜徉于羊水般的河水中，安详的睡颜上荡着波光。
那是乔吉应当回去的地方，可他最后还是坐上后排，将自己的头靠在玻璃上，闭上眼睛沉沉入睡。
仅仅是这一点，周今符就感到眼眶微热。
当周今符把他抱进家门的时候，发现乔吉的尾巴轻轻地绕在他的胳膊上，外出的时候，他一直将尾巴缠在腰间。
周今符喉头滚动，他看向郑永，郑永也在看自己。
看来他们得做出选择了。
乔吉的身体纤细，又不显得孱弱，皮肤白净，像个精致的人偶，让人不敢恣意触碰。肌肤相接的地方，并没有想象中的冰冷，而是暖人至深的温度，使人眷恋，无端缱绻。
“放我下来吧，鞋还没脱。”睫毛忽闪，乔吉睁开眼。
其实被搬动的时候，他就迷迷糊糊地有了些感知，但是因为安心，没有瞬间就清醒过来。
“好。”周今符依言把人放下。
乔吉伸了个懒腰，提起的双手带着衣服一块往上，露出一截腰身。
他出去这一趟，乌吟的劝诱只是导火索，自从那个可以温暖自己的家分崩离析，他就一直在做类似的事。
到底哪里才是他的归处？是逝去的母亲墓前，还是只有自己一个人租住的老房子，又或者是只有妖精们生活的世外桃源。
举棋不定，让人困扰。
兜兜转转了一圈，是时候下结论了。
“我欠你的钱，记账上吧。”伸完懒腰的乔吉拉拉衣角，又把裤子理了理，不让边缘挡着尾巴根。
周今符想说不用，那钱是他心甘情愿花的，从来没有想过要从乔吉这里得到什么。
话还没出口，就被乔吉堵了回去：“这次就不营业还账了，你公司缺人吗？我是经管专业毕业的，学校还行。或者等我一年，考上教师证，我慢慢存钱还给你。”
乔吉的母亲一直被大大小小的病痛煎熬，一点家底很快就被清得一干二净，日常生活十分拮据，当初选择这个专业，就是想着赚钱，赚更多的钱。虽然学到一半他才发现，钱生钱很容易，白手起家太难。
按照私心的话，周今符应该说，来我的公司吧。
这样他就可以将乔吉护在自己的羽翼之下，不用担心他逃出自己的视线。他的债务，普通职员穷其一生，也很难还清。
他可以以此为由，把这个人牢牢地拴在自己身边。
甚至可以以此威胁，对他为所欲为。
周今符被自己的念头吓了一跳。
原来对一个人的爱，也不全是干净纯粹的好意。
可他不想伤害乔吉，于是两种矛盾的想法形成拮抗，最后他终于按捺住一方：“原本就是场非法交易，不需要入账。如果你坚持，可以选你喜欢的方式还款。”
乔吉对他笑，周今符只觉得和煦的春风从堂中穿过，看来他的回答是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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