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碰撞而充血的指尖微麻,像秋日用丝绸擦过手指,再故意去碰人脸时噼啪作响的触感。
从前陶竟颜经常用这个方法逗弄比自己小的孩子。
都慈明和丫头都会被他追的满院跑,燕复饮总是在远处抱着练习用的配剑,既不参与他们的打闹,也不离开。
这小子应该是想和他们一块玩的。陶竟颜思索着,悄悄将计划告诉小家伙们。
一声令下,几人一哄而散,纷纷跑向死角。
燕复饮先没察觉,等上一会儿,才发现刚才还热闹非凡的院落真的只剩下他一人。他低垂下眼。
喧闹后的寂静混着梧桐叶散落到水池里,等浸润之后,才会悠悠沉入池底,烂成池泥。
“啪!”
脸颊上传来微弱的电流,燕复饮闪身躲开半步。
“看来你的身法还得练练。”
说话的人摇晃着食指,好不得意。
那人逆光站着,精致的五官上染着兴奋的绯色,光影勾勒出他淡金色的轮廓,端的让人心神一晃。
陌生的触动让燕复饮攥紧了手中的剑,仿佛这样的举动能驱散那份异样,他有些木讷地答:“嗯,还需勤练。”
“哎,死脑筋。”看他这幅德行,偷袭成功的喜悦一扫而光,只觉无趣。拍拍手,先前藏起来的孩子们朝陶竟颜聚过来。
“我们带他一块玩吧?”陶竟颜提议道。
孩子们面面相觑,似乎拿不定主意。都家公子脾性随和倒还好,可爹娘都说切不可惹恼燕大公子……
“别怕,出了事我担着,我家小外甥就是看着凶,平时可乖巧了。”
说着,陶竟颜就要上手拉扯燕复饮那张成天板着的脸,想知道这个粉雕玉琢的小孩,难不成真的连面颊都紧巴巴的。
“啪!”又是一声熟悉的声响。
“我怎么忘了这事,抱歉啊。”陶竟颜没有半点歉意在身上的衣料上蹭着手指,看上去跃跃欲试。
燕复饮嫌弃地偏着头闪躲。
“哈哈……”
“哈哈哈……”
不知道是谁先笑出口,随后就闹作一片。
竖立在阶层之间的屏障一旦打破,犹如融化的冰墙,转瞬消弭。
*
那棵梧桐因为虫蛀被连根拔起,种上时兴的丹桂,每每入秋便如燃烧的火焰灼红枝头,沁出馥郁的花香。
院落中的欢笑声逝在流年之中,当年的孩子们都逐渐长大,许多继承父母的职业成为燕家家仆。
只有燕家大公子仍旧会在那院落里练剑。
剑招凌厉无匹,银光流转,如白虹贯日。
凡是见过的,都称道他为武学逸才,却再也无人提及,当年身法胜其一筹的陶家小子。
路过的家仆见茶水凉了,便会细心地参上半壶,然后默不作声地走开。偶尔还会放上几块刚出炉的桂花饼,等午睡的陶竟颜从房上下来,两人就能就着温热的茶水一道吃上。
陶竟颜向来不会问这些东西从何而来,递给燕复饮一块,剩下的则毫不客气地往自己嘴里塞。
等吃得七七八八,才对着院外喊:“味道不错,就比我做的差一点。”
院外没人回话。
他继续道:“还有吗?有的话再来几块。”
院外终于响起不耐烦的声音:“没了没了,昨日的桂花就那么点,别总使唤丫头给你们做这些!”
陶竟颜扬起唇角偷偷地笑,眉眼间噙着促狭。
燕复饮不知道他在笑什么,只觉得他模样生的好,所以笑起来好看。同一抹秋色化在心尖,连带口中的桂花饼,甜得腻人。
*
要说秋日给陶竟颜留下的印象,无疑是好的。
五谷丰登的季节,少不了各种吃食,登山赏月也是那几月的必要项目。
直到某个秋日,梧秋出现在他的面前,歪着头问:“你就是老大的崽?这么丑,是不是认错了?”
要不是陶竟颜被他吊在树上,非得狠狠踢他一脚。
这个梧秋真遭人嫉恨,好好地回忆非要插上一脚,全搅和了。
偏偏他姓名里又带梧又带秋,故意气他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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